范静把技能操作培训师的聘书放进抽屉时，齐大哥的电话正好打进来。“别去受那罪了。”男人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惯常的宠溺，“我养得起你。”
她望着窗外飘落的银杏叶笑了笑。白大褂口袋里还揣着刚领的培训手册，纸页边缘硌着掌心。
这才是她想要的踏实。当后妈这两个月，继女的校服要熨、家长会要去，但只要穿上白大褂走进病房，那些琐碎就都成了背景。
“我得去。”她指尖划过“北特医院”四个烫金大字，“这工作不是挣钱，是我的底气。”
选拔结果公示那天，重症监护室的护士站像开了锅。舒果果举着手机跑过来时，屏幕上的名单还在闪烁：“范老师！你选上培训师了！”
范静正在核对8床的血糖值，闻言只是抬了抬眉：“知道了。”可转身拿治疗盘时，指尖在托盘边缘轻轻敲了三下。那是藏不住的雀跃。
“必须请客啊！”廖鑫突然拍了下桌子，监护仪的警报声被这声笑惊得跳了跳，“我们都替你捏着汗呢！”
范静合上治疗盘的动作顿了顿。放在以前，她准会说“太浪费”，可现在看着这帮盯着自己的年轻眼睛，突然就想大方一次：“今晚六点，鼎盛酒店。不值班的都来。”
这话让护士站瞬间安静了两秒。莫文言手里的笔差点掉在地上。那个连打印纸都要正反面用的范静，竟然要请全队去五星级酒店？她望着范静转身的背影，突然想起阮荆棘以前说的：“人只要想通了，日子就会发光。”
傍晚的酒店包厢里，水晶灯把每个人的脸照得透亮。樊玲数着座位时突然皱起眉：“温护士长怎么没来？”她用筷子敲着碗沿，语气里带着点不平，“范静第一次请客，这也太不给面子了。”
“说不定在加班。”莫文言给舒果果夹了块鱼，“上次三甲评审培训，她连着熬了三个通宵。”
樊玲撇撇嘴没再说话。包厢门突然被推开，齐大哥举着个油纸袋走进来，黑黢黢的脸上堆着笑：“路上买了点糖糕，怕你们饿。”他把袋子往桌上一放，自然地坐在范静身边，“菜单我看了，不够再点。今天都听范静的。”
范静突然红了脸，伸手拍了下他的胳膊：“就你多事。”这动作里的亲昵，让满桌人都笑起来。莫文言看着齐大哥主动给范静剥虾的样子，突然觉得以前对她太苛刻了。
谁不是在生活里跌跌撞撞，才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齐大哥，你可得对我们范老师好点。”舒果果举着果汁杯站起来，眼睛亮闪闪的，“她现在可是咱们医院的培训师！”
齐大哥立刻举起茶杯：“那是自然。”他朝范静偏过头，眼里的笑意像浸了蜜，“我家范静穿上白大褂的时候，比穿水貂绒好看多了。”
这话让范静的脸红到了耳根。她望着满桌笑脸，突然想起刚当护士那年，第一次独立完成穿刺后，老护士长说的话：“工作能给女人的，从来不止工资。”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纱帘照进来，在她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那是属于职场女人的勋章，比任何珠宝都耀眼。
服务员推门进来时，莫文言突然看见门口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温柳手里提着个果篮，白大褂领口还别着工牌：“刚查完房就赶来了，没迟到吧？”她朝范静笑了笑，眼里的真诚像刚消毒过的针头，干净又透亮。
范静赶紧站起来拉她入座。水晶灯的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突然就照亮了那些藏在日常里的和解。
原来职场里的温柔，从来都不是退让，而是像此刻这样，你懂我的坚持，我敬你的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