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温柔俊美到极致，却也不是一个将所有情绪与感情全部外露之人，这是一个喜欢让旁人去琢磨之人。
就连那句话，他也只说了前半句，后面的，永远要让旁人自己去想。
猜对了，就是对的。
猜错了，那便永远都是错的。
摸到了吗？
这颗心，只为你跳动。
是真心吗？
这个很难回答，但是——
心却只为你跳动，这个是毋容置疑的。
这样的男人，其实才是可怕的。
就是因为摸不准，所以像白无烟这种，本身姿色就不是多出众，却偏偏遇到了各项都如此完美的他，自卑感，是油然而生的。
她太想从男人的嘴中听到一句对她充满保证和誓言的一句话了。
可她等了多年....甚至等到去世，都没有等到那一天。
病重的那些年里，甚至还害怕自己一日比一日丑陋，原本就不算多出众的容颜，因为病重会变得愈发让人入不了眼，那种浓浓的自卑感，让她都不敢在他的面前出现。
她想在他的心中，保留着她最后的完美的形象，她不想在临死前，让他记着的，是她久卧病床前，形如枯木，脸色蜡白发黄暗沉的一张病恹恹的脸。
“皇上，您想知道的，老奴都和您说了，这些年来，老奴也是有着很多的身不由己啊。只求皇上看在老奴这些年来，在无烟姑娘病重的年头里，一直忠心伺候着无烟姑娘，从来不曾离开过，请皇上，饶过老奴吧.....”
南九卿不知何时，已背过身去。
他身姿挺拔俊美，削瘦颀长。
可眼下若是细看，还是不难看出，他高大身躯下隐藏的那一抹颤栗。
他视线追随外面的残月，看了良久时间，嗓音凉薄的开口：“无烟临终前，可有对你提到过朕？”
其实他想问的是，无烟可有留什么话要和他说？
可多年来的隐忍与防备，让他始终不曾对外人或者任何一个人打开心扉过。
他想，白无烟这个女人他是爱的。
若不然，他不会碰她，不会将她留在宫里，不会想要册封她为皇后，想与她携手一生。
或许，他真的是一个不会表达之人，无论对谁，都是一副温和淡漠的样子。
或许在她的心中，给她产生了很多和旁人一样的感觉，那就是，他对任何人都可以如此，她不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月嬷嬷想了想，摇了摇头。
事情已经过去了多年，有些事情，说真的，是真的可以遗忘的。
但是月嬷嬷唯一不能遗忘的就是白无烟临终前的那句话：“无烟姑娘她说.....她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其实一直都想要一个答案，她想要听皇上说，皇上您对她的感情是真的，唯一的.....”
可惜——
生前保留着完美姿容的时候听不到，临死前，在病重的那段时间，早已瘦如槁木，就更加的听不到了。
长袍下的大掌，闻言，骤地收紧几分。
不过也仅是那一刻，很快，南九卿就睁开了眼，再看向天上的残月时，眼底一派清明，手掌摊开，背于身后。
良久又听他道：“回去吧，今日之事，永远烂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