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结束后,简知也是随着哥哥回了姑妈家。
奶奶和姑姑还说她,亲自演出怎么不和家里人说?不然一定要去现场捧场的。
简知不想让奶奶担心她的舞团出了问题,只说“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嘛”,把这个事糊弄过去了。
以后,她演出的机会还很多。
原本想给舞团的伙伴们放几天假,但没想到,大家劲头这么足,第二天看她们的社交动态,就已经在练功了。
简知被激励了,她有什么资格闲着?于是在家里和家人短暂相聚后,她也返回到舞团中去了。
她是第二天吃了晚饭回去的,到她学校附近的家时已经是晚上了,除了微亮的路灯,周围一片寂静。
艾伦他们送她回来的。
车停稳,简知推开车门,脚刚落地,就仿佛触动了什么开关似的,“啪”一声轻响。
她家的前院,暖黄色的光芒次第亮起,一盏盏小地灯,点燃成一颗巨大的心形,把她的前院占得满满的。
而小灯围起来心中间,全是玫瑰。
音乐声响起,是她们舞团跳舞的音乐。
蒋仕凡就站在那片心形玫瑰的中央,脸上带着那种惯有的深情笑容,一双眼睛湿漉漉,巴巴地看着她,手里捧着一大束苏格兰绿玫瑰,向她伸出手,“宝宝,我的女主角,祝贺你演出成功。”
简知站在原地,看着这华丽的场景和那个站在玫瑰花中心的男人,一股强烈的疲惫感,像冰冷的藤蔓,从脚底缠绕而上,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一步步走过去,没有去看蒋仕凡伸出的手,也没有去看他脚下和他怀里的玫瑰,目光直直地落在他的脸上,“蒋仕凡,我说过,我们已经分手了。”
蒋仕凡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随即像是听到了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语气带着无奈:“宝宝,还在生我的气?我知道我错了,你看,我这不是来给你赔罪,给你庆祝了吗?”
“我不是在跟你生气。”简知打断他,语气里没有任何起伏,“我是认真考虑后的决定,我们结束了。”
蒋仕凡伸出的手终于缓缓放下,但依然勉强维持着微笑:“别说气话,好不好?我知道我做错了事,也错怪你了,但我真的是基于太爱你了,宝宝,我们先回家慢慢说,好不好?”
他想像往常一样,来抱她。
简知却后退了一步,同时,艾伦他们将简知护得严严实实。
蒋仕凡再没有靠近的可能。
“这些,还是麻烦你拆了吧。”简知在艾伦他们的簇拥下,绕过心形的灯和玫瑰,从他面前走过,上台阶,回家。
“简知!”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在她身后大声说,“你什么意思?是要过河拆桥,用完就扔吗?”
简知万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一阵难受,回头,“蒋仕凡,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蒋仕凡丢掉那束绿玫瑰,眼睛已经布满激动和愤怒,“我为你付出了多少?!中医是我找的,康复是我陪你,康复方案也是我一遍遍帮你修改,我背井离乡来到这里,也是为了陪伴你,为了让你重新站在聚光灯下,我付出了那么多,你一句分手,就想将我抛弃吗?你有没有想过,没有我蒋仕凡,哪有你简知的今天?!”
他不再叫简学姐了,也不再叫宝宝,随着消失的还有他总是温润而羞怯的外衣,露出底下偏执的、占有欲的本质。
简知惊恐地看着他,整个人都呆住了,竟然无法反驳。
艾伦把她推进了家门,守着门外,虎视眈眈看着蒋仕凡。
蒋仕凡将地上所有的玫瑰和地灯一顿乱踩,直到把花踩得稀烂,灯一盏也没亮之后,才恨恨返回自己家。
郑瑜凡在家里,看到了现在的一切,也是不解地看着他,“哥,你简直让人害怕!”
蒋仕凡瞥见妹妹,却忽道,“凡凡,帮我一个忙。”
第二天,简知和往常一样,还是去医堂先继续针灸,做康复。
可是,她看到朱医生的时候,忽然想到蒋仕凡说的那句话:中医是我找的,康复是我陪你,康复方案也是我一遍遍帮你修改,为了让你重新站在聚光灯下,我付出了那么多……
于是,她在做康复的时候,从器械上摔了下来……
彼时,眼前一遍遍闪过的,全是蒋仕凡陪着她康复的画面,以及,他的这一句: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
下午的排练她没能去,她受了伤,艾伦把她送去了西医院。
拍片,看诊。
没有伤到骨头,但是至少得一个星期不能剧烈运动,建议居家休息。
简知只好在舞团群里发了通知,她卧床休息。
刚躺下,她的手机就响了,是有消息来了。
她一看,是蒋仕凡发来的。
她现在看到蒋仕凡这个名字,已经开始害怕了,抖抖索索打开消息框,看见的便是一张十分可怖的表情包,以及一连串的语音。
她点开语音,是他魔音一般的质问: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怎么对得起我?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怎么对得起我?
她脑袋开始疼,像是紧箍咒紧紧箍着她脑袋一样,她将手机一扔,抱着脑袋在床上打滚。
就在此时,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简学姐,你说,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怎么对得起我?”
简知吓得差点叫出来,她明明把手机扔了,怎么还有这个声音!
一睁眼,看见床前站着一个人:蒋仕凡。
蒋仕凡手里抱着一束百合花,冲她幽幽地笑,“对了,宝宝,我昨天送错花了,应该送百合才是道歉的意思,对不起,宝宝,我诚心向你道歉,原谅我好不好?”
简知猛然想起,是了,蒋仕凡有她家钥匙,他趁她不在家,提前躲在她家里……
“艾……”她恐惧极了,大声想叫阿伦。
但没能叫出来,因为嘴被捂住了。
浓烈的百合花香味堵得她呼吸不过来,他整个身体都压了下来,在她耳边说,“宝宝,我们才是最亲密的人,你叫艾伦来干什么?打我吗?你怎么忍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