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重任清了清嗓子，看着已经撰写好的卷子，高声问道：
“你们倒是说说……为什么这么想通过考试？”
原本吏部考试询问的都是一些关于理论政策的问题，倒还是头一次对学子本身的想法进行解剖，这问题倒是让四人都微微一愣。
为什么这么想通过考试……
柳南眸子闪了闪，原本就直爽不拘泥小节，一仰头便高声说了起来。
“我家住在长安边塞的一个小村落里……从小我爹就告诉我，长大以后要考科举，进宫当官，这样就能带着我们整个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富，甚至能让整个大夏的人都越来越富！”
他这句话一出，倒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袁太师一抬袖子忍不住便偷笑了起来，就连一旁一直都板正着脸的蒋重任都忍不住被这实在的话逗笑了。
不过等大家笑够了，袁太师抬起头，看着柳南的眼里却浮现着一丝欣赏之意。
这孩子真是淳朴。
这几年以来礼部考试的题目基本上都是那些，这次科举考试改革时倒也发现了不少礼部考试问题，其中提前猜题就尤为严重。
不少进士倒数都完美地做出了回答，可是十个人里就有三四个人的答案一模一样，而其他六七个人也都是大差不差地回答着。
如此由内而发的真实答案，倒是很少能听到了。
他回答完之后，一旁的皋陶和奚仲也都淡然地做出了回答，因为柳南的气氛带动了起来，大家倒都不是那么紧张了。
一直到了向涤这里，沈瑶才轻轻抬起眸子看着他。
向涤看着他伏案垂眸的样子，又猛然想起自己在长安所听说长公主为大夏子民做出的贡献事迹，脑海里像是有一根绳子牵引着，逐渐就豁然开朗了起来。
不管他是沈先生或是长公主，又有什么区别呢？
沈先生是洛阳学院的恩人，而长公主则是整个大夏子民的恩人。
他现在总算明白了沈先生临走的那一句话——
我无法永远停留在这里，因为还有更多的人需要我。
因为身怀才能，所以就有责任和义务去拯救更多的人，无论是沈先生还是长公主，都一直信奉着这个道理。
自己又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向涤深吸了一口气，回想起刚才那个问题，笔直的站定，不卑不亢地看着众位考官，一字一句地答道：
“我并不想通过考试……”
他这句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几乎就差把震惊写在了脸上。
他疯了吗？
他在说什么？
看到众位考官震惊的眼神，向涤垂眸笑了笑，淡然从容地抬起头，这才缓缓说道：
“曾经，我把考取功名进宫为官当作我一生的梦想，因此我不停地学习读书，却忘记了做这件事情背后真正的意义是什么……”
向涤眸子轻微的划过，在一旁端坐着的沈瑶，从刚才震惊难以置信的眸子逐渐开始明了，变成了一种敬重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