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重任和公孙武革侧过眸子对视了一眼，看着对方眼底焦灼和担忧的神色，立刻点了点头。
沈瑁垂了垂眸子没说话，却忽然背着手站了起来，朝着两人打了一个手势，便缓缓抬步。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连忙跟上。
御书房的内室之中除了一个书桌之外，还有一个精致小巧的桌子和两把椅子，是平日里沈瑶来时经常喜欢坐的位置。
沈瑁侧过眸子看了一眼，挥挥手意识两人坐下，心中却微微颤动了几分。
虽然这次沈先生的身份暴露必定会掀起一阵风波，可是若将这些事一桩桩的算下来，长公主又做错了什么？
沈瑁抬起头看着那个位置了，良久，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坐下的两人，缓缓开口道：
“当初洛阳学院乃是整个洛阳城内最差的一所书院，如今就连朕也没想到它会成为一所如此有威望学府……”
他指尖轻点着书桌的桌面，说到这一处的时候轻笑了一声，看着两人不明所以的眼神接着说道：
“从洛阳学院到炒菜技术，再到刨冰制冰，再到曲辕犁，还有活字印刷术……这些事情似乎都成了我们大夏子民生活中必不或缺的一部分，如今就连朕都不敢想象，若是重新把这些技术从我们生活当中剥离开来，大夏会变成什么样子……”
蒋重任和公孙武革微微一愣，回想起这些早就融入生活的技术，一时间竟然根本就想象不出那个场景。
若是没有了炒菜，没有了制冰，甚至连曲辕犁都没有了，那大夏子民……会愿意吗？
两人对视了一眼，自然知道沈瑁的意思，可回想起宫中其他大臣知道这个消息后的震惊和勃然大怒，心中还是有些犹豫。
沈瑁轻抿了抿唇，脑海中涌起这些年沈先生为大夏所做的一切，心中一阵的酸涩，缓缓站起来背过身，也不知道这些话到底是跟他们说，还是对自己说。
“皇宫之中的所有君臣，包括你们也包括朕，都是为了能将我们的国家变得更好，起码百姓们吃饱穿暖，不用为学业严寒所担心。”
他抬头看着窗外，沉默了些许，才转过头对上两个人深沉的眼神，一字一句道：
“长公主指出棉衣煤球让大家不畏惧严寒，沈先生教书育人，让大家不担心学业，这些事情抛开两个人所谓的名声，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沈瑁说完之后，便背过手，缓缓地走到椅子上坐下，整个御书房一时间寂寥无声。
他的话点到为止，不需多言。
然而蒋重任和公孙武革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满目震撼，心中被他这几句话掀起了惊涛骇浪，却久久不能回神。
皇上如今这般说，定然是护定长公主了！
事实上，无论是长公主也好，沈先生也罢他们两个人所做的哪一桩事，不是为了大夏的子民？
皇宫之内的君臣之道爱民心切，长公主又何尝不是这皇宫之中的一部分？
就算是她换成了沈先生的身份，可依旧是用尽自己的所能，为大夏做着贡献。
这一件件事看下来，长公主何错之有？
皇上护长公主又如何？
皇上以前让天下官员说话，让他们敢说真话，接受言官谏言，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是彰显帝王的胸怀。
只是如今，长公主又有何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