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响起，鲛人王后脸上的表情扭曲一瞬，又强行让自己恢复镇定。
她颇为不屑地看着刚刚遇见的女鲛人，冷哼道：“千桃花，我好像和你还没有好到可以聊天叙旧的地步吧？”
那位叫千桃花的女鲛人微微一笑，摆动金橙色的鱼尾，目光锁定在了她光溜溜的鱼尾上。
鲛人王后也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想把自己尾巴藏起来，却找不到地方藏，一时间有些难堪。
千桃花笑道：“我这不是看见多年不见的鲛人王后，一时间有点兴奋吗？没想到游近一看……”
“我们美艳高傲的王后殿下的尾巴居然变得光溜溜的！”
她毫不掩饰地嘲笑道：“难道我们的王后在离开鲛人族后已经落魄到需要卖鳞片地步了？”
鲛人王后冷冷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死物一样。
……
云芜捡起地上凌乱散落在地上的鳞片，上面冰冷黏腻的血附着她手上，怎么也化不开。
传说中的人鱼浑身是宝，眼泪可以化为珍珠，鲜血可以让人永生不老，歌喉可以迷惑人心，身上的油脂可以制成常年不灭的蜡烛，鳞片可以做成刀枪不入的铠甲，就连身上的骨头也能做成武器。
就像是……她的父王一样。
云芜眼底的眸色渐渐暗沉下来。
等事情全都落幕，整个院子都安静下来，云芜才渐渐意识到在和楚绛玄交锋时，母后说了怎样惊世骇俗的话。
父王竟然已经被母后炼成了武器……
他们……他们不是夫妻吗？
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回想那武器上炭黑色的骸骨，云芜不难想象到这副骸骨的主人在生前是受到了什么样的折磨。
云芜心想，这还是她印象中的母后吗？
外面嘈杂的声音再次传进来，外面刚看完热闹的下人们赶紧进来分享八卦。
“夫人！夫人！”
云芜被这声惊叫回神，赶忙用衣裙掩盖住身旁的鱼鳞，嘴上不耐烦地说道：“什么事情大呼小叫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那下人被她吼得怔愣片刻，下意识看了一眼这空荡的院子，问道：“夫人，这院子里是刚杀了鱼吗？怎么这么多血，还有一股腥味！”
云芜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说道：“不是有事要说吗？发生什么事了？”
那下人也没细想，毕竟这位云夫人经常自己下厨给府里的大少爷送过去，不是什么稀罕事。
他赶忙道：“夫人，你有所不知，今天早上城里突然出现一声吼叫，把我们都吓了一大跳呢！后来你猜怎么着？城里养的那些鸡鸭牛什么的，全都不约而同的想要往外面跑呢！”
云芜一见是这件事，心里顿时不在意。那声吼叫别人也许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可是一清二楚。
楚绛玄拼尽全力挣脱宝珠的桎梏，她们自然没有及时拦住那声吃痛的吼叫。
龙能在众多神兽中占得一席之地，自身实力自然不容小觑。凡间的万兽之王的一声虎啸都能引得兽散鸟惊，更别说是一条龙的吼叫声了。
云芜对城里那些没开智的畜生不感兴趣，只想把身下拼命遮掩的鱼鳞收起来藏好，语气焦躁道：“就这些？要是没什么事，就赶紧出去！”
那下人当然没说完，他一向是知道云夫人只关心沈大少爷的事情，自己丈夫要去哪个妓院睡觉是一点也不在乎，难怪府里流言四起。
他赶忙道：“不止！不仅仅是府里的人，就连沈府外的城民都看见有一条红色的龙从府里飞出，说是有祥瑞降临到家里了！”
云芜：“……”
你们看见那条龙从府里飞出去，难道就没看见他是在后院飞出来的？
“然后呢？”
下人支支吾吾道：“然后……然后有几个不知道从哪里来道士，说我们家大少爷有紫微命格，他日定能君临天下！”
此话一出，云芜的脸色顿时煞白。
“你说什么？！”
东海龙王怀疑自己耳屎堵到脑子都不敢相信敖顺刚刚那句话。
敖顺鼓着一股气又说了一遍，“这些……这些都是楚绛玄那个祸害干的！”
这话刚说出口，敖顺的龙脑袋上就挨了一道结结实实的龙尾。
敖广在抽完一尾巴后仍然不解气，掰下一大片珊瑚继续往他脑袋上抽，引得蠢弟弟哀叫连连。
“别打了！别打了！哥……你干嘛打我？”敖顺被抽得从珊瑚丛里面跑出来，试图把头藏到身体里面躲过这份来自哥哥的爱。
敖广的气黑还没消，听见他这声不服气的抱怨更是怒火蹭蹭往上涨，怒声道：“我打不死你这个不要脸的弟弟！”
“你说是楚绛玄干的，那他为什么要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是说他在办事处过腻了每个月拿固定工资，月月有交六险二金，有双休有团建每天下午都有下午茶，上班单位甚至可以做自己后台的日子了？”
敖顺：“……”
听起来是挺匪夷所思的，但要是让自家大哥知道这祸是自己闯出来的，那他还不扒了自己的皮？
东海龙王怒吼道：“看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
敖顺不可置信道：“为什么？！”
一大个珊瑚带着无数个杈子一呼啦地就砸在敖顺的老脸上，把他直接拍在了海底的沙子里，敖顺整个头都被埋在沙子里，费了好大力才把头拔出来。
敖广怒声道：“你快点老实交代！那颗宝珠究竟被你拿去做什么了？！”
敖顺下意识反驳道：“不是我要用！”
“那你拿给谁，要去做什么？！”
敖顺：“……”
他还是把头塞回去吧，这样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敖广看见自家蠢弟弟这副鸵鸟心态，直接气笑：“你现在还给我玩这个了是吧？行，那就让我来猜猜你刚刚为什么要问我楚绛玄在不在里面。”
他缓口气，继续道：“你是不是把宝珠借给别人后，就把他骗过来给你当门卫？”
敖顺：“！”
看见那除了龙头其他都露在外面的身体明显一抖，敖广不禁冷笑。
“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