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在后座,你把她带进去,给我看严实了。”
两人交谈结束,后座的门被猛地拉开,外面天已经黑了,但灯光很亮,对眼睛有些刺激。
谢苍笙忍住,紧闭双眼,身体软绵绵地瘫在座位上,装作已经晕得毫无意识,任由绑匪拖拉。
也许是因为看着她已经没了半分行动力,毫无威胁,绑匪没有把她绑起来,只是将她丢在墙边。
女人躺在墙边,看似毫无生气,实则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
就算宋康年的保镖已经把这里包围了,她还是不敢放松警惕。
绑匪正在交头接耳,听着声音这里一共有七八人,不知道外面有几个。
夏日的天晚上也热,这地方没空调,只有绑匪那有几个电风扇呼啦啦吹着。
谢苍笙觉得自己可真遭罪,还好没和沈蝶珂说,她还舒舒服服呆在家里。
过了一会儿,一个绑匪走了过来,在谢苍笙身边蹲下,开始在她身上翻找起来。
谢苍笙强忍着不适继续装。
从她口袋里翻出手机,男人不屑地撇了撇嘴,把东西拿走,丢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怪叫。
“她可真够漂亮的,要是……哎呦,老大,你打我干嘛。”
“小心你的嘴,要是动了她,宋康年把你杀了都没人给你埋尸。”
“我也就随口说说。”小弟之一谄笑几声,“老大,等这单做完了,我们去国外潇洒一番,听说……”
接下来的对话不堪入耳也没什么重要信息,谢苍笙没再听。
真是热啊。
热得人脑袋晕晕的。
谢苍笙莫名觉得有点熟悉。
“来了来了,来消息了,宋康年说正在赶过来,让我们别动他女人。”另一个声音响起,带着兴奋。
“去,和徐老板说一声。”
“宋康年……”
谢苍笙无意识呢喃了一声,也忘了现在是在装昏迷期,还好那边没人注意她,没被发现。
嘶——
一阵尖锐的刺痛从太阳穴传来,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些模糊的画面。女人眉头紧皱,额头上泛起细密的汗珠,将脑子里的画面想了又想。
这好像不是她第一次被绑架,她是忘了什么吗?
慢慢拼凑。
她好像知道宋康年为什么这么爱她了。
十多年前,在宋康年给她玉佩之后,她货真价实救过他。
那时候她只是路过,却见一个身影正被一个壮汉用力拽着。
那张脸漂亮无助,是宋康年,他双手死死地抓住路边的栏杆,双脚在地上胡乱地蹬着,拼命地想要挣脱束缚。
但没用,绑匪们像拖麻袋一样,强拉着他往一辆黑色的面包车里拖去。
大脑还来不及进行复杂的思考,身体却已经本能地做出了反应,直接撒开腿就冲了过去。
她当时那么小,结果可想而知,两人双双被抓。
坏人们将她们一起扔进了那辆黑色的面包车里,车门“砰”的一声关上。
“哟,自己来了个,可惜不是个带把的。”一个绑匪叼着烟,满脸不屑地说道,烟头在他嘴边一明一灭,吐出的烟圈弥漫在狭小的车厢里。
“你懂什么,这小孩长这么漂亮,有的是人高价收,今天真是赚大发了,抓了两个好看的。”
男孩握着她的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地掉在她的手背上。
他那时还是个哑巴,不说话,只发出轻浅的呜咽声。
谢家那时候除了关着她,还没有动用那些更惹人的刑罚,她热心肠,没脑子,相信养父母。
年纪虽然小,但是女孩还算冷静,被抓的恐惧并没有完全吞噬她,吞了吞口水,鼓起勇气说道:“你们是想要钱吗?我家里有很多钱。”
“小孩,就算你家是首富也没用,到了这里就乖乖受着,不要想着逃跑,不要哭闹,否则就给你们一棍子打晕。”那人看着和气,但说出的话很狠。
“你们知道谢家吗?和我爸妈联系,赎金肯定比你们卖出的价格高。”谢苍笙试图和他们谈判,声音控制不了地有些颤抖。
“呵呵,小孩,那可不一定,你长得这么漂亮,”那人摸摸谢苍笙小美人胚子的脸,“价格比你想象的高多了。”
“还有你,”他用另一只手捏着宋康年的脸,“你们给我安分点,要是不小心把脸划破了,卖不出去好价格就把你们腿砍断拉出去乞讨。”
谈判完全失败,谢苍笙心脏慌慌地跳。
没一会儿,一只粗糙的大手就伸了过来,将一个黑色的套子猛地套在了她的头上。眼前瞬间一片漆黑,她只能凭借感觉和听觉来感知周围的一切。
她能感受到男孩越来越靠近她,身体抖得不成样,抓她的手也愈发用力。
她回握,很紧。
车开开停停,车门又被打开了,她听到小孩的哭声和人贩子的呵斥声。
又来了个小孩,他哭得大声,被打晕了。
她感觉到男孩抓她的力气更大了,捏得她手快断了。
但她没松开,因为她也害怕。
过了很久,她被拽下去了,然后是别的小孩,一个一个,像丢垃圾一样被扔在地上。
头套被取下来了,一股刺鼻的霉味和腐臭味扑面而来,谢苍笙泪眼朦胧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这是个破旧的老屋子,墙壁上的墙皮脱落了大半,露出里面的砖块,孩子一共有十来个,有的麻木呆坐着,有的在地上躺着,一动不动,不知是晕了过去还是已经没了气息。
宋康年的手拉着她的手,手心里全是汗。女孩看着那些被抓来的惨样,害怕多了几分。
屋子里很安静,安静得有些诡异,吵的都被打晕了,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她们两个也在哭,但没发出声音,坐在角落里相互依偎,恐惧顺着脊背缓缓爬升,彼此的体温成了唯一的慰藉。
人贩子来来回回,小孩来了又走,新的哭声、挣扎声不断响起,又被无情地压制下去。
冷漠和贪婪将她们笼罩。
也许是价格没谈拢,她听到人贩子一直在咒骂,骂天骂地骂人骂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