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浅烟死死地盯着他大拇指与食指间的那条疤，语气夹杂着自己都未曾发现的颤抖，“你这里，是怎么回事？”
白爵摇了摇头：“阿茵，我沉睡的时间太久了，这些小事都不记得了。阿茵，你是在心疼我吗？”
白浅烟不语，看着他沉默良久。
上个世界，颜笙将她从南煌国师手里救下来不是没有付出代价。他动用秘术之前，身上的好几处都被墨玉的暗器划伤。
她当时叮嘱他一定要好好上药，却在一月后发现他身上哪一出的伤口都已经痊愈，唯有右手大拇指与食指中间的一条小伤口留了疤。
她问他为什么，他却极其不要脸地说：“能让烟儿心疼，我乐意留着这疤。”
他在伤口上用了巫术，直到两人死前的最后一刻，她都没有看到那条疤消失。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大小，那么有没有可能，那个人也和她一样，可以穿梭于各个世界？
“系统，你说颜笙有没有可能和我一样穿越各个世界？”
系统认真地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太打击自家宿主：“不排除这种可能，但那人若是没有与系统缔结契约，只有灵魂强大到连世界法则都忌惮的程度，才有这种可能。可这种人在穿越世界之前，会受到来自世界法则的阻挠。”
这也间接说明，颜笙穿越世界的可能性极小。
但只是极小，并不是没有不是吗？
白浅烟眼底染上光亮，她看着白爵，微微勾唇。
要证明白爵是不是颜笙，只有一个方法。
她伸手遮住白爵的眼：“白爵，闭上眼。”
白爵听话地闭上了眼，即便被白浅烟遮住后闭不闭眼没什么区别。
唇上传来温柔的触感，他心下一惊，强忍住想要睁开眼的欲望。
一触即离，白浅烟的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再上扬。那仿佛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悸动感，唯有颜笙能带给她。
白爵就是颜笙。
这个认知让她无比兴奋。
既然他能陪她穿越一次，定然也能陪她穿越下一次。在看不到尽头的任务过程中，将会有一个人陪着她，这个人还是她的爱人。只要想想，白浅烟就觉得兴奋到了极点。
哪怕爱人似乎已经忘了她，白浅烟也有信心，让他再次爱上她。有着感情洁癖的她，一旦认定了一个人，便是一辈子。哪怕她的“一辈子”要穿梭在各个世界，她也只要他。
早在白浅烟吻上他的时候，白爵就想将她抱入怀中，狠狠地反吻回去。可惜不等他有动作，白浅烟已经退了回去。
白爵大人表示十分不满。
然而白浅烟依旧遮着他的眼，妻奴白爵大人选择忍一下。可这忍的时间有点长，白爵大人表示忍不了了。
白浅烟还沉浸在与爱人再次相遇的欣喜中，猝不及防被某只鬼揽入怀中，有些懵逼地抬头，看向罪魁祸首。
她眼里还带着星星光点，在白爵眼底都变成了无声的邀请。他微微抬起她的下颚，“阿茵，接吻可不是这样的。”
不等白浅烟作出反应，他便低下头，狠狠地吻住她的唇。两唇相覆，连灵魂都传来一阵战栗。
即便曾经的上千年都不曾接触过男女情爱，但男人天生便对这种事有着异于女人的天赋，男鬼也一样。
他收紧手臂，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毕，白浅烟已经气喘吁吁，她嗔怪地剜了白爵一眼。哪怕她上个世界已经和他相守一辈子，她还是有些招架不住他的强势。
要不是有着系统这个外挂和对自家爱人的绝对自信，白浅烟十分怀疑眼前人是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
“阿茵，和我在一起吧。”白爵抵着她的额头，阴冷的气息瞬间包裹住白浅烟。
【“烟儿，做我的夫人吧。”】
眼前的人与记忆中的少年重合，白浅烟倏而一笑，“那可要看你的表现。”
白爵低笑：“好。”
—
白浅烟依旧守着陵园，时不时溜出去给曼曼买最爱的关东煮；只是她的檀木佛碎了，让那些鬼魂靠近不了她的变成了某只鬼王。
半个月后，有人在陵园入葬。第二天晚上，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姑娘出现在了白浅烟的小房子前。
“姐姐，这里是A市的陵园吗？”她看着唯一的活人白浅烟，想靠近却被白爵的煞气挡在外面。
白浅烟瞪了某鬼一眼：“是，小妹妹不去投胎吗？”
小姑娘转身看着偌大陵园，一声叹息消散在空气中：“姐姐，昨天晚上我见到孟婆了，她不收我。”
白浅烟直觉有故事，搬了摇椅坐在小姑娘身边，抓了把瓜子嗑。白爵一脸宠溺地看着她，转眼看向小姑娘的目光却是冷漠至极。
“孟婆说，我和这个陵园，有个约定。”
小姑娘叫柳柯，家住在A市郊区的一个高中生。柳柯初中的时候，每天上学必须经过这个陵园，久而久之，对这陵园就有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有次柳柯一如既往地去学校，路过陵园时遇上了几个混混。当时那几个混混看上了她的脸，准备来个劫财加劫色。从来不相信鬼神的柳柯在那一天，相信了这世界有鬼。
当时，陵园的门自动打开，明明是大晴天，却有阴风从陵园里吹出。柳柯看见，那几个混混仿佛被什么扼住了脖子，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最后那几个混混仿佛见了鬼般看了她一眼，拔腿就跑。柳柯当时想，她应该害怕的。可她没有，因为那些鬼没有伤害她，反而救了她。
那以后，柳柯每次路过陵园，都会站在陵园大门前，恭敬地拜上三拜。她把陵园当作了好朋友，下学后喜欢坐在陵园门前，和陵园分享自己的心事。来扫墓的人有的奇怪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坐在陵园门前。
再然后，柳柯升了高中，不再需要路过陵园。
半个月前，柳柯检查出了脑部肿瘤，不治身亡。
昨天是她下葬的日子，她跟所有鬼一样去地府投胎，却被孟婆告知她和陵园有个约定，孟婆不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