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实在不结实。”魏武小心翼翼地捏着他刚刚吹好的那个奇形怪状的瓶子。
孔檀不以为意地用手背擦过自己被划伤的脸：“没事儿，殿下站远点儿，后面几个还没事儿，奴婢注意点儿就行。”
王卓君听了越发紧张：“这哪儿行，这批玻璃硬度不够，要不……”
她话还没说完，孔檀轻笑：“殿下不是准备了五种不同的原料，其他的极重还没试呢！”
说着，孔檀已提起水壶，往第二个玻璃瓶中倒起了热水。
第二个瓶子，并没有爆炸。
王卓君稍稍松了口气，却听“咔哒咔哒”几声脆响，水瓶身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
王卓君叹了口气：“这个也不行。”
第三个就是王卓君觉得通透感最强的玻璃，没有一点儿浑浊感，通透程度和现代玻璃差不了多少。
她紧张地看着孔檀抬起手。
随着热水缓缓注入杯中，王卓君屏息凝神，见杯身一时并无异样，才稍稍松了口气。可这念头还未落定，她便瞧见杯底悄然蔓延开细密的裂纹。
她不禁蹙起眉头，轻叹一声：“硬度还是不够……”
正暗自失望时，忽听孔檀一声惊呼：“快看！这只……这只没有裂！”
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王卓君看见最后那只烧制出的、略带浑浊与磨砂质感的半透明玻璃杯，在盛入热水后竟完好无损，既未炸裂，也无冰纹。
她惊喜地睁大了眼睛，与孔檀喜悦的目光交汇在一处。
一旁的魏武也面露得色，叉腰笑道：“总算成了一件！这质地晶莹，光泽流转，倒像是上好的水晶一般。”
虽不够通透，却自有一番澄澈之美。
周围几名工匠也纷纷围拢过来，兴奋地交流着方才烧制的心得。
王卓君暗自思忖，通透感尚可藉由调整配料进一步改善，但眼下这个配比，应已是结实程度最高的了。
她迅速将这一切数据和细节记录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中。
最后，她点开脑中的直播界面，查看打赏与评论，只见留言不断滚动：
【居然是真的？！小公主真的是真人？太可爱了吧！】
【这场地、这布景也太考究了……高炉不像是新砌的。】
【制作组真是大手笔，请这么多群演直播烧玻璃？不会亏本吗？】
【成色还不太够，建议加点贝壳粉补钙钠，再试一次！】
看到这条评论，王卓君眼中一亮。
看来开直播确实有它的好处，能实时看到这些有价值的建议，比以往上传视频后再看评论要及时得多。
她满意地瞥了一眼后台不断增长的打赏金额。
开播第一天，粉丝们就已为她刷了数万元的礼物。
虽说是首日支持，但若持续下去，收益应当相当可观。
想到离完成一千万的系统升级任务更近一步，王卓君心中不禁泛起期待。
她希望能在明年粮荒来临之前顺利完成平板升级，开启二级权限，开通异世界网购渠道。
不过这一切尚属未知，万一升级后只是多了个离线上网功能，那这一千万可就如同石沉大海了。
此时，孔檀走近轻声询问：“殿下，玻璃既已研制成功，后续是否交由工匠们负责量产？”
王卓君却摇了摇头：“这门生意，我打算交给专业的商人来做。”
“先前书铺盈利虽不少，却远未达我心中‘盆满钵满’的地步。书铺意义特殊，赚得不多也就罢了，但琉璃做来就是商品，若不借此敛财，岂不辜负这番心血？唯有积累足够资金，才能购置更多土地。”
她语气转沉，吩咐道：“你近日留意，是否有世家愿意出售土地。最好找那些喜欢盘剥别人的土地、急需现银的家族。我需要土地，试种一些新的作物。”
“可是殿下，您之前说要用这玻璃制作望远镜，能达到目视百里之外的效果。这门技术若是让那些商贾知晓，怕是……”孔檀语气深沉地低声提醒道。
王卓君挑眉：“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你看看我们这边有哪些匠人可以在琉璃工坊做事。琉璃运输不便，这里在山上，琉璃稍一磕碰就会碎掉，工坊不能设在这里。”
孔檀颔首：“殿下的意思是，工坊用我们的人？”
“这是自然，既然是独门技艺，商贾的那些人哪里有我们的人可靠？”
王卓君说着将手中笔记本里的记录撕下来递给孔檀：“找匠人一事就交给你了。”
“唯。”孔檀接过记录琉璃配比及实验数据的纸张，躬身应道。
第二日，王卓君如约与薛桓及其大父在一间酒舍会面。
进门之前，她便悄然开启了直播模式，对方是商场老手，自己未必能全然应对，但评论区的粉丝或许能在自己遇到问题时及时提醒。
这间酒舍陈设颇为新颖，仔细看去，厅内摆放的竟是带印文的桌椅，显然出自基地工坊。看来他们推出的家具在市面上销路不错。这也是王卓君第一次在外用餐，有了桌椅，确实方便不少。
随酒保登上二楼，推门而入，屋内一位身着绫罗、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人立即起身行礼：
“给殿下问安。小老儿薛仲。”
“在外不必多礼。”王卓君抬手示意。
她迎上老人精明的视线，微微一笑，开门见山道：“长话短说，我找您来，薛桓应当已告知。我想与您合作，由您帮我销售一件商品。”
老人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却透着练达：“不知殿下欲售何物？”他眼中光芒微动，试探着问道：“听闻殿下日前制出漫天花火，不知……”
王卓君未等他说完，便斩钉截铁地打断：“不可。”
见老人的眼眸微眯，王卓君又及时补充道：“本宫此次让你销售的商品，要更有价值。”
说着，她朝后给跟在后面的孔檀递了个眼神。
孔檀了然上前，从背上取出一个包裹，包裹里填充了许多棉花，扒开棉花，从中拿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的酒杯，这可是昨晚让匠人连夜做好的东西，比第一批那些奇形怪状的瓶瓶罐罐要好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