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谁死了!”
赵行川一把抓住前来传信的士兵,眼神带着极致的兴奋,发了疯似的问着。
“回殿下,是谢徽,谢徽死了。”
赵行川确认后,缓缓放开抓着士兵胳膊的手。
他一步一步后退,嘴角的弧度一点点上扬,最后直接笑着仰天大呼:“我赢了!还是我赢了!哈哈哈!哈哈哈!”
赵行川笑得很是癫狂,似乎已经濒临疯癫状态。
但他突然止住笑,喃喃自语:“我要去告诉她,是我赢了,是我赢了。”
说罢,赵行川猛然冲出屋内。
赵行川气喘吁吁地推开常尽欢的房门,大步流星地走到床前,一把将常尽欢的手握住。
“你知道吗?我有个天大的好消息!”
常尽欢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赵行川,不明白这人到底在兴奋什么。
赵行川将常尽欢的表情看在眼里,突然反应过来,敛了笑容,“也对,这消息对于我而言是好的,对你来说应该是晴天霹雳。”
“谢徽死了!被毒死了!哈哈哈哈!”
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和悲伤,常尽欢出奇地平静,平静地看着赵行川。
“你为什么是这副表情?”赵行川不明白。
“那你希望我是什么表情?愤怒?怨恨?还是现在我就咬舌自尽殉情?”
赵行川放下常尽欢的手,“你不是很爱谢徽吗?他死了,你就连一滴眼泪都不掉。”
“与其留着时间伤心,不如想办法弄死你来得更划算。”
“弄死我?常尽欢,大周的皇帝都死了,你还想着弄死我。我告诉你,大周用不了多久就是我的了。”赵行川似是又想到什么,继续说道:“你该不会是以为谢徽假死吧?”
常尽欢不语,闭上眼睛。
“我告诉你,杀他的不是别人,是你们当初拼尽气力救出大周皇宫,又扶持成北境丞相的孟叶。”
赵行川见常尽欢还是没反应,继续刺激:“没关系,你要是不信,明天我进驻陵城,会带着你一块去。”
说完这话,赵行川大笑着离开屋子。
此时,常尽欢睁开眼,神情冷漠,呆呆地看着虚空,双手紧握成拳。
次日,陵城外。
赵行川带着人马叫阵,他将常尽欢抱在身前,两人同乘一匹马。
此时,乔一带着将领出来迎战。
“昨天我说你还不信。你看,领兵的人现在竟然是谢徽那个小跟班。”赵行川在常尽欢耳边说道。
常尽欢看着对面的乔一,一眼便看见他胳膊上的白布,而他身后的士兵也是如此。
此刻,常尽欢只觉得心跳骤止,她不相信谢徽会就这样死去。
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想过如果一切失败,谢徽要面对死亡。想过他会战死、会自刎,就唯独没想过会因为一个叛徒死得如此憋屈。
说实话,常尽欢不信,这个命运她不接受,谢徽也不接受!
“你闭嘴!”常尽欢怒斥。
赵行川看着她的反应愈发兴奋,“哟,你终于生气了!”
他故意在众人面前靠近常尽欢,做出一副亲昵的模样。
“你先别撒气,我一会儿把他们都灭了,你把气攒着一块撒。”
说罢,赵行川下令进攻。
而守城的乔一早就看见坐在赵行川身前的常尽欢,又看见赵行川故意靠近她,于是更加气愤,举刀大喝:“将士们!为陛下报仇!冲啊!”
一时间,两军士兵打得不可开交。
但大周没了谢徽的指挥,很快就败下阵来。
赵行川乘胜追击,“西戎的儿郎们,打赢这场仗,陵城就是我们的了!曾经被大周侵占的土地都会回到西戎!杀了他们!”
西戎的士兵被这话激得更加勇猛,不要命似的一股脑向前冲。
很快,陵城就被西戎拿下。
赵行川意气风发地进入陵城,无视老百姓们怨毒的眼神。
常尽欢被赵行川安置在陵城的府衙内。
“好了,现在你可以撒气了。”赵行川解下自己的披风。
“你应该可以让孟叶来见我吧。”
赵行川没想到常尽欢居然会提出这个要求,但还是应允了。
“你现在没必要再折磨高勒了。”
赵行川笑了笑,“当然。我可没兴趣天天欺负一个孩子,晚点我就把他送回去你们大周。”
常尽欢知道,赵行川这是杀人诛心。按照现在的情况,大周那边应该已经发现孟叶是叛徒,高勒此刻再回去,再无立足之地,他这个北境之主名存实亡。而回到北境,已经效忠于谢徽的布尔格德夫妇恐怕也不会放过这个孩子。
但是,常尽欢并没有阻拦,因为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过了不久,孟叶果然来了。
常尽欢还是保持着一副不能动的样子。
“你这么做是为了高勒,对吧?”
孟叶没有否认,低着头,“你可以杀了我。但是,在杀我之前,请让我将高勒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常尽欢冷笑:“我和谢徽对你有知遇和救命之恩,而高勒只是你培育的孩子。我不明白为什么你选择了他。”
“是,是我负了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孟叶攥紧双手,抬头红着眼说道:“不是我选择了高勒,是你们逼我选择的。你们要放弃那个孩子,我只能救他。”
“为了有一天他也能成为一方霸主,然后脱离大周的控制?”
“不,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只是希望他能够健康平安的长大。”
常尽欢盯着孟叶看了许久,才开口:“你走吧。”
孟叶不可置信地问:“你不杀我?”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对高勒有情,我何尝不对你有义呢?我下不去手。带着高勒走吧。”
说完这话,常尽欢闭上眼,不想再看她。
孟叶思索着,“尽欢,其实……”
突然,屋外传来一声剧烈的争吵。那声音是赵行川和赵心言的。
“你赶紧走吧,赵行川刚刚已经答应我将高勒送回大周,到时你就跟他离开吧。”
孟叶收回刚刚没有说完的话,看着常尽欢的侧脸,眼里落下两滴泪,最终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