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时昼来到大周的第五个年头。
她看着自顾自玩着的儿子和认真处理政事的赵决,心中莫名的安稳和开心。
做过那么多次穿越任务的时昼,从没有哪一次像这次这般,让她如此不舍。
突然,时昼耳边传来一阵声音,她抬头看向虚空。
【时昼,实验室命令你于五日后返回。若到时未开启返回键,实验室将采取强制措施。——常怀赋】
时昼叹口气,这已经是实验室发来的第三十条消息了。
按照流程,她现在的确完成了本次穿越任务,应该主动返回实验室。
但是,她不想,第一次不想离开。
因为这里有她爱的人。
因为她在这里生了根。
一旁本在看奏折的赵决意识到时昼的情绪,关切地问道:“凝芳,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赵决站起身走过来,还不忘招呼:“命人传太医过来。”
“臣妾没有不舒服,徽儿也很好,不用传太医。”
赵决走到她身边坐下,“朕看你一脸担忧,怎么了?”
时昼当然不能告诉赵决自己是担心实验室的问题,于是找了个借口说道:“臣妾只是担心身处疫区的百姓。虽说上次臣妾开的药方有用,但疾病会变化,可能那方子也需要有所改变才行。”
赵决闻言,想了想后赞许道:“凝芳你真是朕的一大助力。你说的很对,现阶段应该让大臣关注疫区百姓病症变化,如有异常应尽快上报。”
说罢,赵决立刻命人去传话大臣。
时昼见状吐出一口气,看着儿子喃喃自语:“小徽儿,你说娘该怎么办,究竟是走还是不走?你还那么小,如果走了,娘放心不下;不走,好像也不太可能,从来没有实验员这么做过。”
小谢徽听不懂母亲的话,但是他却能觉察出母亲的情绪。
他也学着赵决的样子轻轻摸摸母亲的脸,磕磕绊绊地说道:“娘,不走。徽儿要娘。”
时昼听着儿子的话语,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一下就被触动。
她将小谢徽抱在怀里,“娘不走,娘也舍不得徽儿。”
这一大一小的两人就这样依偎着,满心的不舍。
夜里,时昼睡得并不安稳。
她做了一个梦,准确来说,那并不是梦,是实验室对她的谈话。
“阿昼,你为什么还不回去?”
时昼看着眼前的男人,没想到他居然会亲自联系自己。
“常哥,我在这里有了爱人和孩子,我不想走了。”
“荒谬!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常怀赋异常生气,他不明白实验室最优秀的实验员居然也会犯这种错误。
“常哥,我是个人,不是机器,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我爱赵决也爱我的儿子。”
“时昼!你违背了实验室的原则,你对实验对象付出了感情,你现在必须跟我回去,消除这些多余的情感。”
“不!我没有错!错的是实验室!是这些实验项目!”
常怀赋此刻只觉得时昼冥顽不灵,于是他冷漠地说道:“如果你不回去,我现在即刻启动强制措施。”
说着,时昼便看见常怀赋按下手中遥控器。
梦中的时昼瞬间被一缕银光所束缚。她拼命挣扎着,但就是无法挣开。
突然,她与对面的常怀赋越升越高,时昼意识到不对,紧急之下决定启动违规操作功能。
果然,时昼成功解开束缚,从梦中醒来。
刚醒来,赵决就关切地问她。
“没什么,做噩梦了,臣妾歇一会儿就好,不打紧。”
赵决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搂着她安抚。
第二日晌午,时昼正在教导小谢徽认字。
宫中的侍女将午餐端进来,小谢徽洗了手就在那自己吃着。
一开始还一切正常,可是突然,时昼只觉得自己的行动开始变得僵硬,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但这只是时昼的主观感觉,而在旁人看到的时昼全然不是这样。
现在的时昼面目狰狞地揪住小谢徽的头发,逼他喝下一碗滚烫的鸡汤。
小谢徽在她的逼迫下不由得反抗,并且一边喊着疼。
“娘!疼!疼!”
可时昼却充耳不闻,直接给了小谢徽三巴掌,打得他脸瞬间肿起。
一旁的侍女内监们纷纷上前劝阻,可根本拉不住。
小谢徽此刻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身子都软了半截。
时昼见此情形,干脆直接掐住他的咽喉,意图把他勒死。
就在此时,赵决出现了,一掌打晕陷入癫狂的时昼,便赶紧命人医治小谢徽。
不知过去多久,时昼终于醒来。
她醒了之后第一眼看见的是赵决,只是赵决却以一种不理解又哀伤地眼神看着她。
“陛下怎么了?”时昼左右看看,“徽儿呢?臣妾这是怎么了?”
“凝芳,你刚刚差点将徽儿掐死,你懂吗?”
时昼闻言,如遭雷劈。
她知道实验室的人心狠,可她没想到这群人心狠得可以逼一个母亲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
“他在哪?他怎么样了?”
时昼此刻脸色惨白,话音里有抑制不住的哭腔。
“太医看过了,嗓子被烫伤,身上有几处被掐出血,敷了药,现在还在睡着。”
“我去看看。”时昼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被赵决拦住。
“他现在害怕见到你,你过段时间再去吧。”
时昼停下动作,呆呆地望着地下。
“阿决,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时昼猛地给自己一巴掌。
赵决也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别这样,有什么事情咱们一起商量,凝芳,我相信你。”
时昼哭了,那一晚她哭得歇斯底里。
后来的几天里,时昼害怕吓到小谢徽,于是只能在暗处偷偷地看着他。
其实,她是更害怕自己会再被系统控制而伤害他。
时昼翻看着系统催促自己返回实验室的消息,她回想了这些年发生的一切,最终她做了一个决定。
她要回到实验室,改变规则,改变系统,给自己也为后来人创造一个机会。
尽管她知道这条路会很难,但是她已经做好了赌上一切的准备。
于是,在那一日的雨夜,时昼与爱人做完最后的道别后,便决绝地离开大周。
而也是在那一晚之后,赵决陷入了执念,也是从这一晚开始,谢徽既没了母亲也没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