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交战，受苦的永远是百姓。
看着在前面交战的方钰，她的眼底。止不住的心疼。
或许是因为自己穿过来之后就再没有和黎国百姓谈过，一直都认为凤国打胜仗，方钰开心是很重要的事情。
祝明这一次没有跟着方钰上前打仗，而是留着镇守后方。此时，他看着前方的战争，眼睛里是止不住的悲伤。
“我的孩儿现在如果还活着的话，应该已经六岁有余了，可是如今这个世道，她活下来的可能性又有多大呢？”
“不不不，一定会活的，将军前几年就已经开始办孤儿收容所了，已经收容了近百个孤儿，肯定也有和将军一样的好人。”
一阵风飘过，他的声音轻飘飘的，也不知飘向何处。
现在，鼻子间有止不住的血腥气，凤国和黎国的鲜血交织，每一声鼓响，就是一群人彻底失去生命。听见祝明的话，苏暖的耳朵动了动，她们不止一个人在战斗，而是一个家庭在战斗。
每一个小儿都在家里等着父亲母亲，有人甚至晚上睡觉前还在喃喃自语，小儿瞪大眼睛无辜的问母亲去哪了，他不知道永远离开了他。
有人还没娶相公，独自一人，但是老母亲总得赡养，白发人送黑发人，该有多绝望。
祝明轻轻说着安慰的话，不知在安慰谁。其实他也明白，边塞战事那么多，自己都吃不饱饭，哪还有人有那个闲心去养别人的孩儿。他的脸上没有希望，身上遍布止不住的绝望气息。
浓郁的黑暗气息与血腥气尽情融合肆虐着，经过的地方哀鸿遍野。
从来没有看到这个场景，苏暖没有忍住，直接大声呕吐起来。
暗一现在也跟了上来，不知是不是自己这一路上的乖巧降低了方钰的警惕心。暗一也从暗地里转向明地里，转而当苏暖的侍女。
看见苏暖呕吐的模样，暗一就准备拉着她离远一点，苏暖拒绝了，眼底的暗色望着前方，浓浓的黑气在眼睛里闪烁着。
方钰的脸上满是血迹，墨色的眸子里还隐藏着未消散的杀意。
惨胜。
黎方出了三万大军，损失五千精兵，凤方出了五万大军，损失三千精兵。
苏暖站在被鲜血浸润的土地上，脸上止不住的难看，但是目光却显而易见的坚定。
“我们走。”
方钰班师回朝，凌厉的动作，潇洒的姿势，帅气的转身。举起自己手上的长枪，就有不少人响应，血腥气也变得磅礴了起来！
方钰在战士面前，从来不表现虚弱的一面。
苏暖痴痴的看向方钰，隔着面具，他的眼底上也是看得见的青黑。因为太过疲倦，他看见面前的苏暖也没有搭话，步履依旧健硕。
不似他平时倔强又可爱的模样。
苏暖从未这样了解方钰，他把毕生的精力放在了国家上，为国家做出了很多，也牺牲了很多。
不是他不懂得爱人，只不过，他把爱人放在了民众之下而已。
他值得最好的，苏暖暗暗下定了一个决心。
也许是这次战争来的突然，他回去之后立马和将领商讨着对策，烛灯点了整整一晚。
苏暖也在旁边阴暗角落看了整整一晚，一直没有躺下。
天刚蒙蒙亮，才有一波又一波的将军离开，到天大亮时，祝明等将领才从帐篷出来。
而帐篷里的声音，从未停过。
令苏暖意外的是，祝明离开帐篷，那要去补觉，反而朝着她的帐篷走过来。
苏暖连忙从角落里出来，不小心撞了他一下，他的鼻尖微红，却没有计较。
他的脸色很不好，把苏暖拉向一个没有人看到的角落，直接问道：“你是不是要离开？”
苏暖吃惊地抬起头，随即又垂下眼眸，似是觉得自己刚才表现太明显了。
“方将军说的，他说你非池中之物肯定要回去的，”祝明的声音硬硬的，别扭的说道，“这里有个香囊，方将军说你回黎国的时候带着。”
苏暖这才看见他手心里抓的是一个竹子装饰的香囊。
深吸一口气，鼻子间隐隐的血腥气也彻底消失不见，闻起来也是方钰的味道。
苏暖对祝明展开笑颜，点了点头。
“我真的搞不懂他为什么不抓你？还给你香囊，如果抓着你的话，这个战争很快就会胜利的。妇人之仁！”
祝明冷哼了一声，“虽然将军不让我抓你，但是你也别得意，你完好无缺的回去，你的两个姐姐肯定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将来你或许会觉得跟在我们将军身边才是最好的。”
苏暖笑了，听出来祝明的言不由衷说道：“多谢你的提醒，但是我也有自己的力量，相信我，选择我就是最好的。”
说着，苏暖拿着香囊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暗一不知从哪冒出来，带着苏暖运上轻功，很快消失不见。
祝明的武功不低，但是他现在也只能看见一副残影。
祝明沉思着，或许苏暖真的有改变这个时代的能力。
而此时，苏暖在离开祝明的一刹那，剧烈的运动让她忍不住扶着一棵树吐了。
“我……我只想要尽快离开，没有想到我会运轻功。”苏暖终于吐完了，抬起头来欲哭无泪。稍微恢复了一点，她拿起来自己手中的香囊，深吸了一口气：“我觉得我还可以！”
这时，苏暖才发现香囊鼓鼓的，出行久了还能听见沙沙的声音。
方钰藏得并不隐蔽，苏暖从香囊里面拿出来他写的纸条。
字还是以往的龙飞凤舞，煞是好看。
里面的内容只有短短一句话却惊心动魄。
凤国有皇女已经和黎国皇女联合起来，想背地里和对方里应外合，趁机消灭一些不跟在她们后面的人脉。
说起皇女，苏暖第一时间想起的是二皇女凤和，她看向自己的表情那狠毒的面色不作假。
毕竟，她想要武权，而自己，恰恰好把她的目的破坏。
虽说自己结婚速度很快，但是凤和没有做一点猫腻，让她们顺利结婚就有些不可思议。
看来方钰因为和一个凡夫俗子结婚也不愿意同凤和，让她们已经彻底放弃了方钰的武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