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滞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在国外那几年，她住过一年学生宿舍。
那段日子并不算特别艰难，只是文化差异带来的冲击。
初到异国，她本以为只要努力学习、独立生活，就能顺利融入新的环境。
可现实却以最直接的方式告诉她，有些“自由”是她完全无法理解的。
室友是个金发蓝眼的美国姑娘，每次交了男朋友，当晚就带回家，直接上床。
她一开始完全不知道。
有天推门进去，看见俩人赤身滚在一块。
吓得她冲进厕所，吐了整整二十分钟。
从那以后，她搬了出去，再没和人合住过。
她换了住处，找了一间价格偏高但位置安静的单人公寓。
从那时起，她开始格外重视个人空间的边界。
哪怕是最亲近的朋友，也极少被她邀请进屋。
她渐渐形成了一种习惯。
感情要克制，亲密要谨慎，越界的行为，永远不该轻易发生。
可能是这种事情看得多了。
俩人天天待在一块儿，心里头反倒有点乱。
她原本以为，自己早已筑起一道坚固的心理防线。
可偏偏，盛霆舟的存在融化了她层层包裹的冰壳。
时间久了，那种熟悉的亲近感便如藤蔓般悄然滋生，缠绕上她的心口，让她开始分不清，这是习惯，还是动了心。
盛霆舟瞥了她一眼，半笑半逗地说：“怎么突然绷这么紧？”
他的目光带着几分玩味，眼尾微微上扬。
他靠在沙发上，姿态闲适，一只手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随意地转着手机。
宋芷薇随手拨了下头发，强装镇定。
“没事儿，就是有点累。”
她低头避开他的视线，假装在整理衣角，实则是在掩饰自己加速的心跳。
话刚说完，身子一轻，整个人被抱了起来。
她只觉腰间一紧，下一秒双脚已离地。
她惊得瞳孔微缩，本能地想要挣扎。
可刚张嘴，便被他一个眼神止住了。
她下意识地绷直了背，发现自己正坐在他两条结实的腿上。
两人视线撞上，脸唰地就热了。
她抬手抵住他胸口，想拉开点距离。
“你……干嘛啊？”
她想维持最后的理智，可身体却背叛了她。
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微微前倾。
盛霆舟的手指轻轻拨弄着她的发丝，另一只手轻轻托着她的后脑。
“抱你啊。”
她垂下眼，心跳快得像打鼓。
犹豫了几秒，还是慢慢抬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可心底却悄然涌起一阵酸涩的甜蜜，让她既想逃离，又不愿松手。
宋芷薇向来理性克制。
感情对她而言，从来不是生活的必需品。
她曾以为，只要足够独立、足够强大，就能避免受伤。
可此刻，她却主动迈出了那一步。
哪怕前路未知，哪怕可能万劫不复。
盛霆舟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
“宋律师，这会儿脸红，是害羞了？”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下颌线。
“我没！”
她想抽开脸，却被他牢牢捏住，动弹不得。
“嘴硬。”
他低笑一声，干脆抬高她的脸，低头吻了下去。
宋芷薇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他的衣领。
良久，他才放开她。
她躲开他的目光，小声嘟囔。
“我……有点困了。”
她只想找个借口逃离这让人窒息的氛围。
“九点就困？你还是小学生？”
他的语气带着调侃。
可眼神却分明透着不舍。
她皱眉瞪他。
“明天六点就得赶飞机，比小学生还早。”
“宋助理，这机票是你挑的吧？选这么早，省钱也省得太狠了。”
他知道她为何选这个时间。
她怕他行程太紧，怕他太累，所以早早定好了航班。
她急着辩解。
“我这不是怕你出差赶时间嘛。”
他挑眉：“那真谢谢你，这么体贴心细。”
她：“……”
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只是轻轻别过脸，嘴角却不自觉地翘了翘。
空气里，仿佛有某种看不见的线，将两人的呼吸悄然缠绕在了一起。
她猛地推开他，从他腿上跳下来，转身就要回房。
手腕却猛地被攥住。
她心脏一揪，慌了。
脑子里瞬间空白，只剩下剧烈跳动的心音在耳边轰鸣。
他这副样子……不会是要她陪他睡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脸更红了，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
该怎么拒绝？
脑子飞快转着，各种借口蹦出来。
太生硬了会不会伤他的心？
可要是答应了，今晚会不会真的发生点什么？
结果听见他慢悠悠地说：“跟男朋友说晚安。”
她怔住，缓缓回头，望着他，小心翼翼地轻声说：“晚安。”
他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嗯，早点睡。”
那一瞬，宋芷薇竟觉得，好像他们本就该是这样的关系。
房门轻轻关上。
“咔哒”一声。
她靠在门板上缓了好几秒，才敢迈步走向床边。
宋芷薇扑到床上，把自己整个裹进被子里，滚来滚去，想把那颗乱跳的心压下去。
棉质的被子紧紧贴着身体，闷出一层薄汗，但她还是不肯松开。
脑子里不断回放着刚才的画面。
她咬住嘴唇，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可一想到今晚的事，她还是恍惚得像在做梦。
她……真的和盛霆舟，在一起了？
这个问题在心里翻来覆去。
手机突然震了一下，她顺手捞起来一看，是姜楚然发来的消息。
【芷薇，我妈刚打电话，让我后天回家。】
屏幕的光映在她眼里。
她敲了几个字回复：【那你怀孕的事，跟阿姨说了没？】
手指顿了顿，还是按了发送。
她知道姜楚然不容易。
单亲妈妈的身份在那个保守的家庭里，注定要承受更多压力。
姜楚然回得很快：【还没呢。不过你别瞎操心，我和我妈关系没那么僵，她不会为难我。】
宋芷薇看着那条消息，轻轻叹了口气。
她当然希望她们母女能好好沟通。
可她怕的从来不是姜妈妈，是姜振国。
可姜楚然看她这么淡定，宋芷薇稍微松了口气，便把注意力转回到自己身上。
犹豫了几秒，她终于下定决心，指尖轻点键盘，打下那行酝酿已久的话。
【我和盛总，在一起了。】
姜楚然：【？？？？？】
【什么鬼？】
下一秒，电话直接打了进来。
刺耳的铃声吓得她差点把手机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