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嬴玉堂看着雪怜，突然笑了。
从一开始闷闷的发笑，到后来肆意笑出声。
“跟我谈条件，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
雪怜知道不再多说点关于嬴玉堂的事，他是不会相信的，只会以为自己在诈他。
她经过这几次对齐清风的试探已经得出结论，齐清风或者是这天禅会有需要她的地方。
她可以用齐清风和背后的天禅会来跟嬴玉堂制衡。
毕竟火灵根的脾气一向不是很好，要么暴躁要么固执要么孤僻。
“你身上的远古血脉凤冷月知道吗？齐清风知道吗？你师父知道吗？”
雪怜轻轻摸了摸脖子，发现最痛的地方有点儿湿润。
流血了。
被嬴玉堂掐她时他的指甲弄伤的。
“你不敢说。”
“为什么？”
“是因为它名字叫狻猊吗？”
嬴玉堂冷冷地看着她。
这样的雪怜让他感觉到陌生，又或者说，在这之前他以为自己看见的是雪怜真实的一面并不是她的全貌。
她在伪装吗？
这些话里，真话有多少，猜测又有多少。
嬴玉堂第一次对一个比自己弱小的人有了心里发毛的恐怖感。
雪怜怎么会知道他的这么多事情。
明明两个人只是第一次见面，明明自己跟她也没有说过什么话，明明自己并没有在她面前失态过...
等等。
他有失态过。
两次。
难道是那个时候？
不。
绝不可能。
狻猊喜静喜坐不喜移动，它不会跟雪怜说很多关于自己的事。
雪怜在诈他？
这也说不通。
嬴玉堂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他的血脉一事。
思绪完全走到了死胡同里。
理智告诉嬴玉堂，现在答应雪怜的要求是最明智的选择。
但他的眼睛看到了雪怜脖子上挂着的璎珞项圈。
这是冷月给她的。
冷月很喜欢这个新来的小师妹，嬴玉堂可以现在杀了她，但璎珞项圈上会残留自己的气息。
嬴玉堂并不想在凤冷月面前暴露自己心狠手辣的一面。
即使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
“好。”
像是一头龇牙咧嘴的雄狮低下了它的头颅。
嬴玉堂答应了雪怜的要求。
雪怜知道嬴玉堂不会放松警惕，他一定会找机会杀了自己，或许从前还报着逗弄自己的心思，但现在雪怜可以确定，他的想法跟游星文一致。
这两个人都恨死她了。
不过越这样，日后她可以离开天禅会的筹码也就越多。
雪怜现在的处境可以称得上举步维艰，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将眼前利益最大化。
虽然答应了系统会走剧情，但雪怜也没有一直留在天禅会的打算。
雪怜就这样跟着嬴玉堂去丹灵阁蹭课。
内门弟子这段时间都知道雪怜。
一个是她长得好，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跟贺如心有关。
贺如心将她的花奴身份宣扬了出去，大家都对雪怜避而远之。
有点儿像读书会经历的那种校园霸凌...？
雪怜抱着嬴玉堂给她的丹炉，将东西放在空着的长条矮木桌上。
她的位置在最后面，往前看只能看到人头。
偏偏嬴玉堂又不是诚心教她。
雪怜的第一堂炼丹课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展开了。
其他人都在等着看笑话。
一个从湖心洲来的花奴，没有灵根，她要怎么控制火？
恐怕没一会儿就要炸丹炉！
坐在雪怜身边的人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的坐垫朝远离雪怜的方向挪了挪。
被波及到还挺疼的。
雪怜看着这个丹炉，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
很有质感，很有重量。
嬴玉堂果然有钱。
实则这是嬴玉堂手里最差的丹炉了，费尽心思给雪怜挑了个这样的，没想到雪怜还挺高兴，抱着丹炉不撒手。
嬴玉堂见此冷哼一声。
还说他乡巴佬，自己不也是没见过世面的土鳖。
嬴玉堂的讲课速度很快。
这回真不是他故意为难雪怜，而是天赋好的人炼丹他就是不需要那么多理论，全靠感觉。
嬴玉堂讲得口干舌燥，但下面的人都眨着眼睛看他，显然是没听懂。
嬴玉堂这一次闭关出来以后修为大涨，在炼丹感悟上也很有心得。
但是底下这些人还没有开窍。
雪怜听懂了嬴玉堂的意思。
按照她能理解的意思来翻译，大概就是跟做菜一个道理。
做菜有天赋的他看到食材就能想出好几种菜谱，比如看到鸡蛋，可以做成打蛋，可以煎蛋，可以做成蛋饺，也可以做成蛋花汤。
而没什么悟性的，就拿着本菜谱，翻到了水煮蛋那一页，按照上边写的开始加水点火下蛋。
雪怜听了会儿理论，心中对炼丹一行有了比较浅显的认知。
如果是跟做菜挂钩，那很多东西雪怜都能转化成她能读懂的语言了。
嬴玉堂开始展示手法。
他的火灵根有了远古血脉的加持，所展现的火焰很纯粹也很明亮。
如金子一般亮晶晶的，很吸引人的目光。
丹炉在他的手中很听话，加药，加火，加其他稀奇古怪的东西，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比喝水还畅快。
雪怜还没入门，但看得出来她这个“老师”找的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轮到学生自己操作。
雪怜这边视线扎堆，大家都在观察她。
有的人窃窃私语：“一个没灵根的人也能进来，嬴师兄真是好说话。”
“谁知道他跟嬴师兄是什么关系呢。”
有人不屑。
雪怜听到了这句话，看来嬴玉堂的招数在有些人眼里是被唾弃的存在啊。
她不吭声，还在看灵药。
有些药她在湖心洲见过，有些没有，不知道是不是边渊这儿的特产。
“这下有好戏看了！”
厌恶归厌恶，大家还是好奇雪怜等会怎么起火。
雪怜也没有让大家等太久。
在大家猜测的“寻求嬴师兄帮忙”和“向身边的人借火”中，第三种怎么都不会被人想到的可能发生了。
“她！她的手指！快看她的手！”
“竟然是灵火！”
“她有灵根？”
“花奴怎么会有灵根？她不是从湖心洲出来的吗？！”
窃窃私语的声音大了些。
嬴玉堂把镇纸扔回桌上，发出的声音镇住了底下的人。
雪怜心中冷笑。
刚才她受嘲笑讥讽的时候不出声，现在倒是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