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存放了大批金银和各家的武功秘籍，乃是第一任盟主白箩的号令，以防哪日遭遇不测，这些便是天海盟东山再起的资本。
“这半月谷周围的机关和迷障从天海盟成立之初就开始建造，前后历经十几年，在第二任盟主在任期间方才全部落成。按理说这里的秘密历任盟主都该有知晓权，为何越听澜像是完全不知情一样？”墨红袖道，“他若是知道这里有向外的通道和这间密室，绝不会把重伤的齐山海扔进谷中。”
“许是中途经历了什么变故。”
墨红袖认可这个猜测，点了点头，又道：“不管怎么样，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那我们，继续往前走？”
“等我一下。”
……
“哗啦！”
待碎石黄土不再继续掉落，白鹤才背着墨红袖从通道中走出来。而后找了一颗还算平整的石头，把她稳稳地放在上面。
抬头望去，只见横枝掩映下，一轮明月当空，细碎的星子零零散散地散落在天际。
墨红袖观察了一圈周遭的情况，判断两人此时应处于一座山的半山腰处，已经出了天水山庄。
白鹤在出口附近找到机关，将通道门重新关合。又找来许多枯枝落叶铺在上面，确保不会被人轻易发现后才起身回到墨红袖身边。
“接下来要做什么？”白鹤单腿屈膝点地，蹲在墨红袖面前，“回家吗？”
“不。”墨红袖却摇头，隔着衣袖轻轻覆上手腕上的伤，“天海盟内势力错综复杂，手段残忍且奇诡，让人防不胜防。我此时回去，只会让外祖母他们陷入危险。越听澜与我，只能有一个活在这世上。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你要回天水山庄？”
“是。”
“我和你一起。”
墨红袖却犹豫了：“可是你的身份……”
白鹤忽然伸手握住她放在膝头的手，察觉不妥后又改为手臂，微微仰头看着她：“不要丢下我。”
“我保证，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让我跟在你身边的。”
……
从前日夜间到现在，整个观海堂的人都噤若寒蝉，时刻保持十二万分的小心，只怕多走一步路或是说错一句话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清晨时分，一名侍卫打扮的人急匆匆从外奔进来，一下子打破了观海堂的静谧。在院中洒扫的仆人纷纷投来震惊的目光，一路追随着他进入正堂。
“盟主，找到大小姐了！”
“人在何处？立刻带来见我。”
墨红袖一身狼狈，跟着仆从进入观海堂。
越听澜着一身深青色宽袖锦袍，头发分成两半，一半用一根与衣服同色玉簪绾在脑后，另一半则沿背垂下，只看外表，颇有一股道骨仙风的气质。
“女儿见过爹爹。”墨红袖驻足，盈盈下拜。
“你叫我什么？”
“叫爹爹，难道不对吗？”墨红袖直视着他的双眼，坦荡地回答道，“所有人都说我是爹爹流落在外的女儿，天水山庄的大小姐，难道我不该如此称呼吗？”
越听澜闻言，发出一声难辨喜怒的轻笑。
随即目光却陡然变得锐利，紧盯着墨红袖道：“你胆子倒是挺大。”
“若胆子不大，怎么配当爹爹的女儿呢？”墨红袖不卑不亢，“若是胆子不大，怕是在来的路上，就被吓死了吧。”
“失踪的这两日，你去了哪里？”越听澜收回目光中的锋利，改为审视。
“不瞒爹爹，前日午后妹妹过来找我，将我带到了后山断崖。然后儿女一不小心，就从崖顶跌落，掉了下去。幸而下方是一片深潭，女儿侥幸捡了一条命回来。”
“一不小心？”越听澜问，“如何不小心？”
“当时有一匹黑狼突然从林中钻出来，追着女儿咬，女儿慌不择路，才掉到了悬崖下面去。”
听见“黑狼”二字，越听澜的神情立即生出些微变化。他没再继续追问墨红袖是怎么掉下去的，而是问道：“你是怎么从半月谷出来的？进去找你的人呢？”
“爹爹是说三尺鱼吗？”墨红袖道，“他死了。”
“死了？！”
“怎么死的？”
“被谷中一个失去双腿的怪物杀死的。”墨红袖道，“那个怪物中了三尺鱼的毒，也死了。”
“什么叫失去双腿的怪物？”
“那是个人，似乎已经在谷中活了许多年。女儿也不知道他为何没了双腿，也不怎么会说话。”墨红袖道，“他看见我的第一眼便要来杀我，可是嘴里喊着的，好像是爹爹您的名字。”
“还有呢？”越听澜面容不变，说话时微微前倾的身体却出卖了他，“他有没有说他是什么人？”
墨红袖遗憾地摇了摇头：“他一意要杀我，怎会坐下来跟我心平气和地介绍自己是什么人？还好爹爹派来的人及时赶到，护住了我这条小命。但是那怪物实在厉害，两人斗到最后竟然是同归于尽的结果。”
她眼眶微红，似乎在为救自己的人不幸丧命而伤悲。
越听澜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怀疑，可是细细琢磨，又难以从她的话里找到漏洞。
她说的怪物，会是他吗？
若真是他，他竟然能在半月谷中活到今日。
“三尺鱼死了，你是怎么出来的？”
“贺白带我出来的？”
“他又是谁？”
“他去年遭难，被我所救时便没了记忆，后来便心甘情愿当了我的护卫。”墨红袖道，“这次我被人带到天水山庄，他也一路追了过来。后来被三尺鱼引入了半月谷，正在寻找出路的时候碰巧遇到了跌落谷中的我。三尺鱼死前已经跟我们说了离开的路在哪里，他死后我服下他带进谷中的闭气丹，然后被贺白经由暗渠带了出来。”
越听澜起身来到墨红袖面前，抓住了他的手腕。脉搏微弱且跳动缓慢，的确是服过闭气丹后的症状。
再看她一身湿衣尚未换下，脸色发白瑟瑟发抖，倒不像是在说谎。
“他的水性竟如此之好。”整个天海盟，目前只有三尺鱼能成功游过那条暗渠。
“其实我们也是九死一生，险些没能出来。”
“那人在何处？让他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