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受控制？杀戮机器？”苏殷重复了一遍，神色有些意味不明，看上去像是听进去了，在思考。
沈宁死死盯着苏殷看，以为她听进去了自己说的话，不由吐出一口气来，心情舒服多了。
他的目光转向一边的机器人零九。
虽然不知道这个机器人是否存在了自我意识，但是他终究觉得这个机器人不能留。
他需要的是这个机器人的全部功能，但并不需要它做出决定给出意见。
零九只是安静站着，垂眸看着苏殷，看上去无比乖顺。
但是没有人注意到，所有人头顶的天花板上面，一只机械臂正在悄无声息地缓缓移动，尖端似乎还连接着闪着寒光的什么东西。
就在那机械臂对准了苏殷的时候，苏殷忽然开口了：
“他才不会变成杀戮机器。”
苏殷刚刚其实在想，原主和零九发生的事情。
那个时候零九没有开启学习模块，一切都只听从原主的命令，那个时候的他，才是一个真正的杀戮机器。
沈宁一愣，面色更加难看：“小姑娘，你太自信了，我建议你去看一下机器人史再来思考这个问题。”
苏殷微微皱起眉头，面上终于露出了一点不耐烦：
“我的零九，和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机器人都不一样。你算什么东西，才认识我几天就在我面前编排我的人？”
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零九，把带下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他。”
零九微微弯腰，弯着嘴角，贴近苏殷，在她的脸颊边轻吻了一下，声音像是水一样温柔：
“好的小主人，零九这就去。小主人现在可以去书房或者琴房，零九很快就过来找您。”
与此同时，天花板上的那只机械臂，慢慢收了回去。
在沈宁不敢置信的眼神中，零九缓缓走向他，一把抓住了他后脖子的衣服，直接把他提了起来。
明明沈宁也算是高大的身材，可是现在在零九的手中，就像是一只鸡崽。
这提着他的手法，好熟悉……
沈宁忽然猛地瞪大了眼睛！这不就是今天早上那只机械臂叫他起床的手法吗！
他之前一直觉得是机械臂过于智障，程序简单粗暴，可是现在……
他猛地大喊大叫起来：
“苏殷，今天早上……”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零九死死捂住了嘴。
零九手上的力道非常大，几乎让沈宁快要窒息。
可是他发出的声音却还是那样低沉温柔，温柔到让沈宁起了一身激起疙瘩。
“嘘……小声点，可不要吵到小主人。”
沈宁翻着白眼，被零九拖了下去。
苏殷走向书房的脚步顿了顿。
*
零九把沈宁甩到了储藏室的内部。
沈宁狼狈地翻滚了两圈，撞到堆在内侧的那一堆机械臂上才停下来，捂着腰面目狰狞：
“你他妈有自我意识了对不对！你的主人知道吗！”
零九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竟然十分耐心地回答了沈宁的问题：
“我的感情模块早在出厂的时候就被彻底损坏，这一点，小主人是知道的。”
“怎么可能！”沈宁叫出声，“你这个样子根本不像是没有感情模块的机器人，你甚至会故意针对我，还会故意引导苏殷的做法和想法……不！你绝对出现自我意识了！”
沈宁猛地站起身来，死死盯着零九看：
“我一定会让苏殷知道！你是个怪物！”
零九垂下眸子，眼角微微下垂，没有皱起，竟然和一个忧愁人类的表情没什么两样。
他声音带上了一点点委屈：“你们人类是这样觉得的么……真是让伤心啊……”
沈宁像是鬼一样惊恐地瞪大眼睛看他，却见下一秒，零九又抬眼，刚刚那副委屈忧愁的样子像是一个幻觉。
零九又笑了起来：“不过这又怎么样呢，小主人不这样觉得就行了。”
他的笑优雅漂亮，可是在沈宁的眼中，就像是索命的恶鬼。
沈宁心中忽然升起极为不详的预感，那种感觉让他本能一样浑身炸毛！
他猛地回头！
身后的废墟里，一只顶端带着餐刀的机械臂忽然向上延伸，闪着寒光的刀尖对准了他的后心！
沈宁身体的本能快过大脑，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扑，竟然真的躲过了那机械臂的一击！
他手脚并用换乱地想要爬出这个仓库，却在快要到达门框的时候，那门框的金属栅栏猛地刺出！
他被锁在了这个牢笼里！
“卧槽！你他妈快把门打开！这些机械臂疯了！”
沈宁疯狂拍打着栅栏，却在抬眼看到零九表情的时候，猛地顿住了！
他脸上的表情从害怕慌乱变成了疯狂的绝望：
“是……你！是你控制的！”
零九面带微笑，隔着金属栅栏服侍他，温声道：
“沈宁，你没有把我不要乱碰的警告放在心上，导致这些废旧机械臂出了故障，意外身亡。”
他用最温柔的声音，告诉面前的羔羊即将面对的死法。
零九：“这是我的失误，没有将这些机械臂清理干净再让你住，我会向小主人请罪。但是这只是一场意外，她不会放在心上的。”
零九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后退，欣赏着沈宁脸上狰狞惊恐绝望的表情。
“我本来不想杀你的，可是你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零九说完最后这句话，雀跃地弯起了眉眼。
绝望拍打栅栏的沈宁身后，高高举起的机械臂猛地往下一刺——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零九微微抬手，刚准备去检查一下沈宁的身体机能，忽然主脑中传来了苏殷的声音。
“零九，过来一下。”
他手一顿，放下来，快步走出了走廊。
推开书房的门，苏殷从书本后面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
那双眼睛又大又圆，水汪汪的，在少女的脸上丝毫不违和。
可是但看的时候，却让人有一种星空与深渊的感觉。
零九走进，蹲下声，将苏殷翘着的小腿捧起来，轻轻放下：
“小主人，这样翘腿对脊椎不好。有什么事情吗，小主人？”
苏殷看着他带着皮质黑手套的修长指尖，挑了挑眉：
“我觉得，你好像讨厌沈宁，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