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殷咬住了嘴唇。
她捏紧拳头，心想，得把计划的节奏加快了。
她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开口道：“你需要什么？”
人鱼恶劣地将指尖的血珠弹向苏殷的白色上衣：“血。”
苏殷抬头，认真看他：“好。”
人鱼手指顿了顿，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脆弱的小姑娘，一副看傻子的眼神。
苏殷掉头就跑，啪嗒啪嗒就跑出了实验室。
大门打开又关上的瞬间，这里又恢复了一片死寂。
人鱼有些出神地盯着大门口，心想，外面的世界好久没见到了，要是真的能出去，他一定要杀很多很多人……
太安静了，好像世界就剩下他一个。
刚刚的交谈就像是幻觉似的，他放松下整个身体倚在冰冷的金属墙上，意识也开始变得混沌。
今天的营养液还没有注射……那些机械毁了，没有人敢帮他手动注射。
不过一个月不注射也不会死就是了，会只剩一口气，会出现幻觉，会浑身剧痛，五脏六腑会燃烧一样疼，但是不会死。
毕竟，他们可是做过类似的实验的，最高纪录是40天。
人鱼逐渐让自己沉入了黑暗。
只有让自己的意识抽离，这样恐怖的孤独才不会让他发疯。
不过……真的没有发疯吗？或许他早就疯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实验室的大门打开。
人鱼在大门打开的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但是他动也不动，连眼皮都没有睁一下。
直到那脚步声逐渐小心翼翼靠近，他动了动鼻子，闻到了熟悉的血腥味，猛地睁眼。
苏殷站在他的面前，额头上冒着细小的汗珠，看来是一路狂奔。
她手上提着一个大袋子。
见人鱼朝她看过来，她愉悦地勾起嘴角，打开袋子，里面满满的一袋一袋的血浆，每一袋血浆上面甚至还贴心配了吸管——可以伸到人鱼的口枷里让他喝到。
“我说吧，我是为你而来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袋子扔到了人鱼的身边：“你要的。”
人鱼那深红色的眸子盯着苏殷看了一会儿，又看向身边的袋子，忽然勾了勾嘴角：
“真听话。”
他毫不犹豫地拆开一袋，三两口就喝完，眯了眯眼睛。
苏殷蹲在一边手托着脸看人鱼喝血，心想，这玩意还有吸血鬼属性吗？
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原主学习到的人鱼知识，这才反应过来，她想复杂了。
人鱼只是单纯的野兽罢了。
就像雪原上的狼群会被猎人泼在地上的动物鲜血吸引一样，人鱼这种纯粹的肉食深海杀手，当然也最爱鲜血。
她从医院找到熟人，花钱买了十袋血浆。
人鱼一点也没有客气，一口气喝完了十一袋。
他本来干裂苍白的嘴唇此时变得鲜红，深红的眸子看上去似乎更加嗜血，银色的头发苍白的面色配上这样艳丽的眸色和瞳孔，真像是摄人心魄的海妖。
他捡起最后一袋，朝着苏殷咧嘴一笑，牙齿都是红的。
他举起最后一个血袋：“下一个要求，把这袋血的主人弄过来。他的血最甜，我要吃了他。”
他自然不觉得苏殷会满足他的要求，他只是想让面前的人类早点放弃这些无聊的事情。
苏殷果然摇头：“那恐怕不太行。”
人鱼不屑的扔掉血袋，伸出鲜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那就滚吧。”
苏殷深呼吸：“礼貌点。鉴于你没人教导所以我这次原谅你，下次不可以对我说滚，我帮你你还要说谢谢！”
人鱼压根不理她。
但苏殷知道他在听，又道：“因为最后那袋血是我的，我被你吃掉，谁带你出去？”
人鱼终于又看向了她，在看到苏殷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针眼的时候，又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他在这一瞬间改变主意了。
他不准备这个时候杀掉这个小废物了。这里人多，他又带着拿不下来的口枷，即便杀了她也没办法吃掉。
所以就配合她，让她以为自己放下戒心，也让她对他放下戒心。
然后让她解开他口枷单独和他相处的时候，再吃，吃得干干净净。
那一定是一顿无比满足的饱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