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不知怎么的，本来爱说话的林温若居然没说过一句话，苏海是有些震惊的。
后来想起来前两天沈家那个三小姐刚和安雄的公子订了婚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小城，你这次倒是让外公有点意外。”
“外公，我向来不就是出其不意嘛，你这么说就是在埋怨我喽。”
林锦城有些撒娇打滑地在讲，众人也是在笑，没插话。
“你这回是真的看上沈家那个小子了？”
“那我要是真想叫他给您重外孙当爸，您觉得怎么样？”
“那个小子在订婚宴上说的漂亮话可不少，我是很喜欢。更何况谅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在我和他外公眼皮子底下欺负你和孩子。”
“那您怎么一直闷闷不乐的？”
苏媛夹起一片蜜藕，轻放在苏海面前的碟子里。
“你个小鬼头，怎么，生了孩子只能姓林，姓沈，你就是想不到我苏家是吧？”
这次是一向不爱言语的苏哲先笑的。
“爸，你这气生的，叫小城怎么哄你啊。”
“外公，要我说她就是眼里没有您，是该好好骂骂了。”
苏海眼一抬狠狠瞪了林温若一眼。
“你小子自从在沈家三丫头那吃了瘪，一直都没再找一个，你眼里就有我这个老头子了？”
“外公~”
这一声叫得很贱。
甚至苏未直接登了一眼林温若。
“爸，我听说哥哥直接和莫家的那位姐姐相处的不错？”
“哦？”
苏海这矛头可算是换了个人，林锦城也能安下心来吃个饭。
“小哲，怎么回事？”
“爸，最近我去莫小姐的画廊走过几次，作品很好，索性交集也就多了些。”
“好呀，我这苏家就是不怕家里添丁，你们呐，最好都给我带回来几个，我帮你们养着。”
“爸，林梁和小卿还在这呢，别胡说了。”
“怎么叫胡说，小梁你要是带人来，叔叔我送你彩礼，小卿，外公肯定给你准备最好的嫁妆。”
桌上人说说笑笑，午饭也就过去了。
宋若卿扶着林锦城回房间，剩下的就是老一辈的人在小阁楼饮茶。
林梁和苏哲还是比较熟悉的，两个人算是师兄师弟的关系，倒也聊得来。
苏海和姑爷林澜也是早年前的忘年交，虽是年龄什么的差了不少，但话可不少。
“你有时间要不要去见见宁阮？”
“宁阮？”
林锦城把手里的瓷杯放在一旁，有意无意地看向庭院里的小阁楼。
“她不是醒了吗？”
“她绝对不是心因性失忆症。”
“啊？”
“我用我的专业跟你保证，宁阮她肯定是要隐瞒些什么，要不然不可能把所有人都瞒在鼓里。”
叮叮叮。
林锦城拿起一旁的手机，眼神中略有震惊。
最后又变成平静。
“出什么事了？”
“找到别人卖女儿的证据了。”
“卖女儿？”
“对，卖，女儿，苏家的女儿。”
……
“恢复的怎么样？”
顾南把椅子拉开，很娴熟地就坐在她床前。
“劳烦顾大医生亲自照顾我，肯定是好得快啊。”
“药呢，吃着会不会难受？”
“我感觉，你变了好多。”
他眼中顿了一下，微笑倒是没少。
“什么变化？”
她顿了好久，眼神慢慢从他身上移向紧闭的房门。
“南哥，我是不是耽误了你太久时间？”
“阮阮，我们的婚约已经取消了。”
他这次没躲开，只是微笑地，平静地看着宁阮久违的那一双清澈眼眸。
“那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她顿了一下，又很快继续说下去。
“在，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
他没回答，但是沉默足以给她最好的答案。
“其实我听说，你们离婚了。”
他点点头。
“我希望你能把她追回来，不是为了孩子，就只是为了你自己。”
顾南抬起头，看向眼前微微含泪的女孩子，有些懵。
“时间不会给任何人停滞不前的机会，就算我失去了这么多年，可我还是在长大。我希望，你也一样，我的，未婚夫先生。”
“阮阮，你，想起什么了么？”
“南哥，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保护神。”
高跟鞋滴滴答答的声音愈演愈烈，终于在她放下擦拭眼泪的手的那一刻停了下来。
她几乎是在门推开的那一瞬间换了一种和刚才完全不同的语气。
“小南在啊，阿姨打扰你们了没？”
“妈，我刚才跟南哥商量婚纱照的事呢，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宁夫人把包递给身后的阿姨，然后叫阿姨把汤舀出来。
“好好好，妈错了，以后妈妈进屋一定先敲门。”
宁阮接过阿姨递过来的汤碗，有些烫。
一旁的顾南看出瑾琼眼神中的意思，索性抬起手，拿着汤匙舀动碗中的热汤。
“对了南哥，你不是说今天要回家开线上会议的嘛，我妈都来了，你还不放心？”
“小南有事情？”
顾南自然地把手中汤匙放下，一本正经地嗯了一声。
瑾琼也没再对说，叫他注意休息，便让他走了。
“阮阮你和小南感情现在还好吧。”
瑾琼有意无意地瞥视宁阮的眼，没什么波澜。
心里倒是放下不少事。
“妈，您最近这几天怎么没来看我啊？”
“啊？”
这一个字从惊慌到应答，瑾琼明显是想了一会再回答出口的。
“前两天你外公朝着要来看你，我拦下了，这不安排你爸去看住你外公了嘛。”
“外公为什么不能来？”
“这不是他刚刚才从丹麦那边回来嘛，我想着别再你们爷孙一见面，太激动，身体出什么问题。”
“您之前不是一向不关注外公的嘛，怎么突然这么关心他呀。”
宁阮随了她的。
演技不错。
“阮阮你呀不懂，到了我和太太这个年纪，哪还能真的狠下心来不管父母呀。”
插话的是她身后站着的阿姨，算是解了瑾琼的燃眉之急。
“阿姨，你和父母怎么了呀？”
“小姐命好有夫人一直护着，对外面风风雨雨都不清楚，这些事就不给你讲了，省着睡不好，还替我忧神。”
“你不知道，沈阿姨是从农村一路辗转来到城里的，算是逃离了自己的阴霾。”
这话一出，宁阮嘴角有些抽搐。
那您呢，算是一直没逃离出自己所谓的阴霾吗？
还是说，到现在您早就和阴霾站在一处，享受阴暗的欢愉？
她没再说话，只是低下头我，靠在枕头上，闭上双眼。
只是不想叫眼泪流出。
自己的父母，真的都这么不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