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金秋的晋州，迎面的风明显带着不少凉意。
不过此刻，林锦城明显是带着火气的。
来之前，她没想到苏媛会对自己这么直言相向，昨天晚上好歹还是相互假意的一家人，今天倒是变脸得快。
叮叮叮……
是宋若卿。
“怎么了？”
“我去，你疯了啊？”
宋若卿这通电话倒是及时雨，林锦城刚从老宅里出来就接到了这一通电话。
“怎么，你师兄叫你来骂人的？你最好别管他那些破事，否则，我绝对让安成消失在这个世界。”
“别别别，林大小姐。顾南他哪敢找我啊，你没看医森的官网吧，人家可是说了，院长已婚，夫人叫林锦城。”
“放屁，我离婚协议书刚发过去，他有病吧。”
林锦城这脏话憋了一天，终于是骂出来了。
“真离啊，林大小姐？是谁当初信誓旦旦跟我说他顾南敢娶，就敢安分守己地在顾家做贤妻良母，装一辈子小白兔来着？”
“人家青梅竹马的小妹妹都回来了，我一个外来人士干嘛还待着占位子啊？”
“吃醋你直接说不行啊，非得离婚？”
“吃醋？顾南这个狗东西平时你看着他像个人，居然让助理给自己的干妹妹买衣不遮体的东西。更有甚者，我婆婆一直催我生孩子，就是因为苏北生不出。我是谁啊，林家大小姐好不好？又不是什么租来的生育机器，真的是。”
“你确定这些事，都和师兄交涉过了，你确定都是他干的？”
宋若卿这把纯属吃大瓜了。
她可从来没见过堂堂晋州大学医学院史诗级院草不正经，也没见过法学院着名天才给自己写离婚协议书。
这是第一次。
也是历史最大瓜。
“你婆婆怎么说的，她那么喜欢你，总不能真舍得让你离婚吧？”
“人家早就认定好了的儿媳妇回了国，哪还轮的上我这个勉强过目的？今早八点，同城快递送给我一张三十万的卡附带一份离婚协议书，叫我离婚来着。”
“三十万？亏她想的出，这点钱能干嘛？”
“也许在她眼里，够我一年半多的青春，还有怀孕的可能性。”
“那你刚才，总不能去顾家……”
“拿了三十万零一元，叫她给你师兄看看病，别给耽误了。”
噗。
确实是没忍住笑出声来了。
但是，好歹是当年的小海王重新出江湖了。
毕竟自从林锦城遇到顾南之后，她就没见过林锦城泡吧，喝酒，甚至浪荡不羁。
她本以为顾南那种老干部是可以收了她的。
不过，现在也不错。
至少，她认识的林锦城，好歹算是回来了。
……
本来是要去律所找林锦城谈谈的，偏是这个时候吴妈给顾南打了电话叫他回老宅，这边放不下也就只好先回老宅。
开车来的路上也是没闲着的，一直在给程昇打电话叫他去找林锦城。
打了电话给律所，人家说林律今天休息，不上班。
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去林家，结果林家拆迁了，一个人都没有。
真是，缘分。
“妈，你又哪不舒服？”顾南还没进门，声音倒是传得快。
苏北听了声音，急匆匆从二楼下来，紧忙拉住顾南的胳膊往外走。
“南哥，你和嫂子是不是真出什么问题了？”
“没有。”
苏北起了身，把茶几上的那一份离婚协议书和被剪开的银行卡碎屑推到顾南面前。
“南哥，真的不是我说你，在我面前至于装的这么虚伪么？”
“小北你这话什么意思？”
顾南看着眼前和早上有些类似的离婚协议书，还有这一堆废屑着实是有些不知所措的。
“你既然已经要好了决心要和她离婚为什么还要把小姑姑牵扯进来，更何况小姑姑的身体自从小姑父去世之后就越来越差，你真的不该把自己的事扔到小姑姑面前来。”
趁着她说话，顾南才有这么点精神头去看这份所谓的离婚协议书。
看样子，这好像才是林锦城发离婚协议书的根源。
如果没猜错的话，银行卡应该也是楼上这位顾老夫人的手笔。
“苏北，没必要跟他说这么多。他一天不离婚，就是一天眼里没我这个妈。”
走廊尽头，苏媛这声音倒是很硬朗，根本不像吴妈给他打电话时那么虚弱。
“妈，当初是您自己铁了心地说了小城好，是您点头了我才诚心诚意把她娶进门，您现在是什么意思，难道非要逼我们俩离婚你才满意么？”
“顾南，你是顾家独子，你活着是为了顾家，不是只为了你自己。当初我同意你娶她进门的时候，我说过，一年半之内我要听到这个家添丁的消息，而不是现在一个忤逆我，忤逆顾家的儿媳。”
“妈，您就这么想要家里添个人是吗？小城自从嫁进我们家，您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认真把事做好，您凭什么，有什么权力把这份离婚协议书塞给她？您不配，真的不配。”
苏媛这脸色明显是比早上林锦城来的时候还要难看的，她真没想到顾南敢为了一个女人和自己这么讲话。
“那你有没有想过小北，小北当年到底是因为谁才不能生育的？你个没良心的，就为了那么一个目无尊长的东西，要这么顶撞你的母亲吗？”
“小姑姑。”
“妈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您到底这么年到底为什么要坚持我娶小北吗？您要是真看重苏家的那些财产，倒不如直接回去找舅舅分遗产。”
这是顾南第一次这么真心地把心里别了这么多年的话讲出来。
说实话，当年娶林锦城未尝不是希望能让母亲淡忘苏北这样一档子事。
可最终，苏北一回国，一切还是回到了原点。
“顾南，你还真是跟那个林锦城呆久了，毫无羞耻之心。这种话，你怎么敢跟我说出口？我是苏媛，是你们顾家的恩人，不是你口中只为了钱而活的世俗之辈。”
顾南冷笑了一声，最终没还嘴，硬生生把自己手里的离婚协议书摔在茶几上，夺门而出。
不管是从当年非要苏北和自己参加舞台剧也好，还是当初非要自己赶紧娶了林锦城也好，母亲这人自始至终倒是一直对着苏家的产业，情有独钟。
说到底，到底是祖父的偏爱才叫她变成了现在这样。
可是这种偏爱，她千不该万不该也能理所应当地把这份所谓的爱也强加在自己的身上。
他是顾南，只为自己所愿而活，不为单单一个顾家，也不为单单一个自私的母亲。
“那您放心好了，我也不是什么世俗之辈，既然当初不在意小城的身世把她娶进门，那么我现在更不会在意我和她是不是会有孩子。”
风吹过来，迎面是寒意。
“顾南，你记住我说的话，林锦城除了能和你生一个顾家的孩子之外，对你绝对毫无用处。你就算今天不听，你以后必然会为了你今天的选择付出代价。”
那就走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