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书音从腰间拔出粒子刀，打算迎战。
司徒凛辰一松手，那能量光斧直接消散在空气中。他摊开掌心，一道金光凝聚，金色长枪凝聚成形，战神武装全开。
他甚至没有放开她，就这么牵着她的手作战。
联盟元帅不愧是星系最强战力。他的战斗，干净利落，精准无情。游刃有余到还能把她拉把怀里，抚一下她的发梢。
但宁书音却是有些胆寒。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面对真实血腥杀戮。
敌人不是机械族，不是拟态，不是幻象，而是真真切切的人。
她不知道这些敌人是什么身份，而司徒凛辰根本不辨那些敌人是什么身份，只要是袭上来就是死。
他是从无数尸山血海中走出的强者，早已炼出铁律：攻击临身时去思考对方是谁，等同于自杀。
凡带杀意近身者，皆要清除。
这个小厅四壁已沾满了鲜血，宁书音环顾发现，墙壁上的文字，比之前走廊里更多更密。
她的感知则告诉她，还有敌人正在涌来。
但当下一批敌人扑上来时，她发现司徒凛辰的动作有一瞬的停滞。
刚才明明可以一招制敌，却选择了格挡，手下留了情。
他的眉头压得越来越低。
宁书音终于在那极快的战斗中看出，这轮敌人中夹杂着拿着联盟制式军刀的人。
司徒凛辰的脸上开始浮现出矛盾。
宁书音反应过来，这些人中，有他认识的。
“司徒凛辰！我要替我大哥向你索命！”
一声凄厉的嘶吼传来，满是刻骨仇恨。
那是一个独臂人，脸上是一条从眉毛一直到嘴角的疤，右手挥舞军刀冲在最前。
“你为了向议会邀功，把你的战友亲手送上断头台！我要为他们报仇！”
更多的哭嚎声涌来，充斥这片空间。
“我们为你征战星海，你却把我们当做弃子！”
“元帅？你不配！你只是联盟养的一条走狗！”
司徒凛辰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但那双凌厉的黑眸中却没有丝毫动摇，反杀意大盛。
他手中的金色长枪不再格挡，枪尖能量汇聚，在宁书音看清之前，已贯入那个独臂者的心脏。
他没有立刻拔出长枪，而是走近那个被钉在墙壁上的独臂人。
他那张冷酷的脸，凑近了那个奄奄一息的人。
“说！是谁把你们从联盟监狱里放出来的？”
他的质问声如来自九幽地狱。
但宁书音却觉察他握着她的那只手，极不明显地颤动了一下。
那独臂战士他咳出一口血，脸上却隐现诡笑：“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们了……”
司徒凛辰噗呲一声拔出长枪。
那个独臂人已变作一具尸体。他并未多看一眼，已转身迎向了下一波敌人。
司徒凛辰的的动作比之前更狠戾，每一次出枪都一击毙命。
金色的枪影在昏暗空间中划出一道道死芒。哭嚎与控诉声渐渐熄灭。
极短时间内，这个小厅内便尸横遍野。
浓重的血腥味令人。
司徒凛辰手持长枪静立，如一尊从地狱归来的杀神。他黑色的轻型机甲上沾满了血渍。那些战痕很快被机甲特殊材料导流到地上，战甲再度铮亮如新。
“他们都是什么人？”宁书音看着满地的尸体。
司徒凛辰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其中的一些面孔：“他们是我的过去。是为了维护联盟秩序而被我亲手斩断的羁绊。”
说完，他不再看那些尸体。
宁书音在这小厅的生命气息绝迹后，释放出感知力探查。
丝线穿透厚重的岩壁，捕捉到了另一侧的动静。
她眼神闪动：“墙的背面有很微弱的生命气息，好像是受了重伤的人。”
素芊芊那头和素哲一起在平原搜索，没有新的消息进来。
她这里依旧是有20%的概率能找到古雷。
司徒凛辰点头，随即打开了团队通讯频道：“方宴以及其他战士，汇报你们的情况。”
“报告元帅！”方宴的声音很快从通讯器里传来，“我们穿过了一条很长的走廊，现在到达一个小厅，这个厅里没有其他出口，似乎是条死路。”
“描述环境特征。”司徒凛辰下令。
方宴对所处环境做了描述。
紧接着，其他几名佣兵也陆续汇报，所有人的情况惊人一致。
都是穿过了一条长廊，最终抵达了一个小厅。小厅结构环境与司徒凛辰和宁书音所处一模一样。
唯一区别是，其他经过的一路上墙上并无刻字，也没有遇敌。
目前的情况，所有人都像是进入了同一个环节，只是被分割在不同的空间。
“你们的探测器能探测到墙后的情况吗？”宁书音在频道里问。
“不行，宁小姐，”方宴回答，“墙壁似乎是特殊结构，我们的探测器什么都扫不到。”
“刚才的廊道不是直的，我们看似进入了发散形状的走廊，但也可能可以汇合。”宁书音推测，随后提议道，“我这边感知到墙后有生命气息。我们可以试着往同一个方向破墙。”
司徒凛辰略一思忖便对着通讯器下令：“各位战士，按领航员给出的相同的角度，准备破墙。同步行动，倒数计时。”
“收到！”频道里传来了众人回应，语气振奋。
司徒凛辰抬起手，金色长枪指直宁书音所说的那个方向。
“三！”
“二！”
“一！”
轰！
烟尘弥漫，一个全新圆形空间展现在他们面前。
空间的顶部看上去并非完全密闭。数道光线屋顶缝隙中射入，静静倾泻。就像是在岩洞底部望见的天光。
但宁书音知道这不是什么真的天光。
伽马星没有人造太阳，外部环境阴森幽暗。这光源应该只是遗迹的某种机关。
而被这光源照亮的，是这个空间中央跪着的一个人。
此人一头黑色长发掩面，身穿破损的联盟高级军官制服，头颅深深地垂下。
他身后的墙壁上，刻着一行触目惊心的血红字迹——背叛联盟，罪无可赦。
这里没有古雷。
但这人又是谁？
忽然，她的感知力一阵波动，这人竟然没了生命气息。
怎么会？
刚才在墙外，她明明清晰地感知到了微弱的生命气息，这里不应该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难道是在刚才这一瞬间死了的吗？
“元帅……”她想把这异况告诉他，却见他脸色苍白，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垂头之人。
此时此刻，另外九条通道中的战士，正使用各自的武器进行破墙。
轰隆！
碎石四溅，墙壁被破出一个大洞。
宁书音和司徒凛辰眼见大厅一角的墙壁崩落。碎石烟尘中，走出来一个人。
不是方宴，也不是任何一名佣兵。
而是一个穿着纤尘不染的白色科研服的银色短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