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生灵体。”
池杳如挠挠头,“什么是天生灵体?”
她对修仙界的知识储备太少,没听过“天生灵体”这个词。
“就是由灵力汇聚而成,天生天养,没有实体。我虽然长得像个人,但其实都是灵力所化。不过我不算天养,我还在婴儿时期就被大师兄养着了。”
池杳如忍不住触碰霜芙的手臂,轻轻捏了捏,“你是说,这其实是假的?”
“嗯。”
池杳如怔愣了一会儿才消化了这个消息,“那你为什么不能动情?”
“我不知道,反正大师兄是这么告诉我的。”霜芙眼珠一转,抱着池杳如的胳膊脸上浮起讨好的笑容,“不如你去帮我问问大师兄?”
“包在我身上!”池杳如拍拍胸脯,想也不想地应下来。
但她没有急着出去,陡然得知霜芙的身份,心中还有些愧疚。
霜芙把她当朋友,身世秘密都告诉她了,她还藏着瞒着实在不像话。
“其实,我也有个秘密。”
她把事情挑挑拣拣,除去系统和她来自的世界不能说,其余都告诉了霜芙。
霜芙倒是没有怪她瞒着,只是有些心疼池杳如,“难怪你要帮他们,原来是想回家。你早说呀,早说我也帮你。”
她没有家,但大师兄对她来说就是家。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在学说话时发出的第一声喊的是“爹”。
小时候她一直把大师兄当爹的,只是大师兄不许她这么叫。
后来渐渐大了,她也明白四百多岁的差距确实可以不当爹。
如果她和大师兄走散了,她也肯定会想尽办法找大师兄。
杳杳找不到回家的路了,那得多无助。
“你已经帮了我许多了。”池杳如笑道。秘密说出来,心头畅快多了,想起霜芙拜托之事,她浑身充满干劲。
“你等着,我这就帮你问姜衍珘。”
她开门出去,径直朝姜衍珘的房间走去,“姜衍珘!”
“怎么了?”
池杳如关上门,姜衍珘起身把她牵到桌边坐下。
她仰头单刀直入,“霜芙为什么不能动情?”
姜衍珘在她身旁坐下,给她倒了杯茶,“她让你来问的?”
“我好奇。”她讲义气,绝不会把霜芙暴露出来!
“你可知她的身份?”
“知道。”
姜衍珘丝毫不觉意外,平静地讲述道:“她是灵体,灵力来源于天地,她即便不修炼修为也会上去。若是修炼,则比天赋极佳的人还要事半功倍。若是受伤,上天会给她补偿,修为会涨得更快。”
池杳如张大嘴巴,原来当初霜芙受伤还涨了修为是这个原因。
她做了一个包揽的动作,“那岂不是可以把修仙界的灵力都吸纳过来?”
“是。为了不让大家发现霜芙的身份,我会不让她修炼压着她的修为,让她看起来有天赋但又不算显眼。”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师父才没有再管他养着霜芙的事。
他的年纪,其实可以收徒弟了。
许多人见霜芙一直跟着他,还动过心思。后来他就给霜芙找了个师父,其他人也就歇了心思。
“难怪霜芙五年到金丹,一百多年才到元婴。”
“霜芙晋升同样不会遇到雷劫,这是天道的厚爱。但天道的厚爱,不是没有条件的。”
池杳如心中一凛,明白这就是霜芙不能动情的原因。
她坐直了身体,像个上课听讲的乖学生,双手叠放着放在桌上。
姜衍珘道:“她由天地而生,最终也要回归于天地。她诞生时,修仙界灵气充足,所以修为能一直涨。若哪日修仙界灵气变少,她的修为也会受影响。到了三界浩劫那日,她会牺牲自己将灵力还给三界。”
池杳如觉得这逻辑不对,“可她的修为不高,灵力也不多,就算还给三界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再者,就算修为高,还给三界也就是多一个大能的程度,同样杯水车薪,如何挽救三界?
姜衍珘长叹一声,“她修炼储存的灵力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她自身。天地灵气凝结出她的实体,这点灵气不是我们能够衡量的。”
池杳如点点头,“那到了那时她不愿呢?”
“不会。我翻阅过典籍,凡是灵体到了危难关头都会觉醒献祭,消散于天地,这是本能。”
“那霜芙她……”岂不是结局已经注定?
她注定会为了三界而牺牲自己,连尸体都不会留下。
“所以我不让她动情,是不想她和她的伴侣痛苦,这是其一。”
池杳如觉得熟悉,这不就是陆怀鹤和秦乐枝吗?
“还有其二?”
“嗯,其二是书上的警告。她修炼出来的灵力由她操控,可以给任何一个人。不能动情,是因为人一旦动情心就偏了。她修炼灵力容易,如果用自身的灵力去救不该救之人,那是助纣为虐。但这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献祭自己,天道会满足她一个心愿。传说曾有灵体爱上魔尊,魔尊挑动三界混战,生灵涂炭。灵体在献祭自己之时许愿让魔尊活下来,可那魔尊休养生息之后再次挑战仙门,仙门几乎灭绝,魔界称霸。修仙界用了两千年才缓过来,是以书上再三强调,灵体不得动情。”
看到书上所写的内容时,姜衍珘有一段时间都没想好怎么告诉霜芙。
那时霜芙才十几岁,她能不能接受这样的消息?
他深思熟虑,最后只选择告诉霜芙“不能动情”这一点。
池杳如沉默半晌,“呃……说得不无道理。”
后世也有类似的说法,神仙不能动情。
一是神仙之间动情就不再大公无私,他们各司其职,两人感情若是出现问题矛盾,把情绪带到公事上,影响的可是凡间百姓。
二是神仙不能对凡人动情。凡人脆弱,爱人若是经历生老病死,神仙不一定能做到袖手旁观,他们一旦付出行动就会干预凡间的秩序。
灵体其实差不多,也是拥有超乎修仙者的能力。
天道满足的心愿啊,那可太有文章可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