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体在仪表盘上亮了三天，第四天早上，混沌突然起了风。
不是平时那种慢悠悠的能量流，是带着股金属味儿的疾风，“嗖嗖”地刮过守护号的船身，舱壁上的符纹印记突然“滋滋”响，像被什么东西干扰了。马小玲正对着新画的符纸发呆，猛地抬头：“不对劲，有东西过来了。”
况天佑扒着舷窗往外瞅，瞳孔瞬间缩成了点：“我去，那是啥？”
远处的虚空中，黑压压的一片“铁疙瘩”正往这边冲，不是混沌里的原住民，是实打实的战舰——船身是暗灰色的，表面光溜溜的，看不到炮口，却透着股说不出的瘆人，连周围的光带都在往它们身上贴，像被磁铁吸住的铁屑。
“是冲着晶体来的！”珍珍指着仪表盘，晶体正发出急促的闪光，紫色的雾气在里面翻涌，“它们的能量和晶体里的‘科技宇宙’是一伙的！”
话音刚落，那些战舰突然散开，像张开的大网，对着守护号罩了过来。最前面的那艘战舰舰首亮起红光，一道细得像线的光束射过来，擦着飞船的边缘飞过，所过之处，光带“咔嚓”一声断了，断口处的能量像被吸干了似的，变成灰蒙蒙的一片。
“这玩意儿能吸法则！”马小玲脸色一变，“老流浪者说过，有些宇宙的科技能拆法则当燃料，看来就是它们！”
况天佑已经攥紧了拳头，永恒战体的金光在皮肤上隐隐发亮：“管它啥来头，敢抢东西就揍！”
“别冲动！”马小玲一把拉住他，指着那些战舰的排列，“它们在摆阵，想把咱们困在中间，好抽走晶体的能量——还有可能，想顺着晶体的信号抽咱们宇宙的灵气！”
珍珍的守护印记突然变得滚烫，她闭上眼，眉心的绿光冲天而起，在虚空中织成一张大网，网眼里映出无数画面：死寂星重新变绿的田野、蓝星修士吟诵的歌谣、泰坦族烤肉时的火光……那是本宇宙所有被守护过的地方，此刻都在回应她的意念。
“众生守护阵，成了！”珍珍睁开眼，绿光网猛地收紧，将守护号护在中间，那些冲过来的战舰撞在光网上，“嘭”地弹了回去，舰身都震出了裂纹。
“好样的！”马小玲趁机掏出一大把符纸，往空中一撒，手指快速掐诀，“混沌符语，转！”
那些符纸在空中炸开，化作无数道符文，有的是地球符咒的笔画，有的是蓝星念器的纹路，还有的是混沌光带的法则符号，缠缠绕绕，在绿光网外面又加了层“法则屏障”。最前面的战舰再次射出红光，这次光束刚碰到屏障，就像泥牛入海，“滋”地一声没了动静，反倒是那艘战舰晃了晃，舰首的红光暗了暗。
“想吸法则？我让你吸个够！”马小玲冷笑，“这屏障里的法则乱得很，有本事你就全吸进去，看你的破船炸不炸！”
况天佑瞅准机会，化身一道流光冲出绿光网，直扑最近的一艘战舰。那战舰的外壳看着硬得像合金，他却没费多少劲，拳头“咚”地砸在引擎的位置，只听“咔嚓”一声，引擎的防护罩碎了，里面的线路像被烫过的面条，软塌塌地垂了下来。
“搞定一艘！”况天佑咧嘴一笑，没等另一艘战舰反应过来，已经瞬移到它的侧面，抓住舰身往外一掰，硬生生把驾驶舱的外壳扯了下来。里面坐着几个穿着银色盔甲的外星人，脸长得像平板，眼睛是两个发光的红点，看见况天佑，吓得红点都快灭了。
“回去告诉你们头儿，抢东西得看地方！”况天佑对着他们吼了一声，一拳砸在控制台，战舰瞬间失去动力，像断了线的风筝往远处飘去。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他已经徒手拆了三艘战舰的引擎，混沌里飘着不少战舰残骸，有的还在冒黑烟，看着像被拔了牙的老虎，再也凶不起来了。
剩下的战舰不敢再往前冲，围着绿光网转圈，为首的那艘最大的战舰里，传来一个冷冰冰的电子音，像用机器磨过的石头：“放弃抵抗！你们的法则和灵气，将成为我们宇宙的养料！抵抗只会加速毁灭！”
“养料？”珍珍的声音透过绿光网传出去，温和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每个宇宙的根基都该被尊重。你们吸走的灵气，种不出我们这样的花；拆走的法则，撑不起你们的天空。掠夺得来的，就像沙滩上堆的城堡，看着结实，浪一来就塌了。”
她说着，绿光网突然变得透明，里面映出的画面更清晰了——有地球人在田埂上插秧，有蓝星修士在给植物浇水，有泰坦族在教小娃娃练拳……全是些平平淡淡的日常，却透着股鲜活的劲儿，比任何武器都有力量。
那艘最大的战舰沉没了。过了一会儿，电子音再次响起，却没了之前的嚣张，多了点犹豫：“这些……是什么？”
“是活着的样子。”珍珍轻声说，“不是靠抢来的能量撑着，是靠自己种的花、养的草、护着的人撑着。你们的科技再厉害，能造出这些吗？”
又过了半晌，为首的战舰突然调转方向，对着剩下的残舰发出信号：“撤退。”
“头儿？”有战舰发出疑问。
“执行命令。”电子音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他们的守护，比我们的科技更坚固。”
掠夺者的战舰来得快，走得也快，没一会儿就消失在混沌深处，只留下些残骸在虚空中飘着。马小玲撤了法则屏障，况天佑也回到飞船上，手里还拎着块从战舰上掰下来的碎片，沉甸甸的，像块实心铁。
“就这么走了？”况天佑有点懵，“我还没打够呢。”
“是珍珍的阵起作用了。”马小玲指着绿光网里还没散去的画面，“那些掠夺者靠吸法则活着，估计从没见过‘守护’能凝成这么实的力量。他们在阵里看到了咱们宇宙的根基——不是灵气，不是法则，是活生生的念想，这些是抢不走的。”
珍珍收起绿光网，眉心的守护印记渐渐暗下去，却比之前更亮了些：“他们不是坏人，只是忘了自己宇宙也有这样的念想。说不定回去后，他们会试着自己种点什么，而不是总想着抢别人的。”
况天佑把那块战舰碎片扔在地上，“咚”地一声闷响：“管他们呢，反正再来捣乱，我还拆他们的船！”
马小玲捡起碎片，翻来覆去地看：“这玩意儿倒有点用，能吸法则，说明对原始大道有点感应。说不定……能帮咱们找到混沌的核心。”
她把碎片往晶体旁边一放，神奇的事发生了——碎片上的金属纹路竟和晶体里的紫色雾气呼应起来，在仪表盘上投射出一道淡淡的光轨，直指混沌最深处的那片白光。
“你看！”马小玲眼睛一亮，“这掠夺者的破船，倒成了指南针！”
三人对视一眼，都笑了。原本以为是场恶战，没想到竟歪打正着，找到了去混沌核心的路。
守护号再次启动，这次有了光轨指引，飞得又快又稳。窗外的光带越来越亮，隐约能听到些细碎的声音，像无数人在低声说话，又像无数颗种子在破土而出。
“快到了。”珍珍看着那片越来越近的白光，轻声说。
马小玲握紧了手里的符纸，况天佑挺直了腰板，晶体和战舰碎片在仪表盘上闪着光，像两个刚认识的朋友，安安静静地陪着他们。
不管混沌核心藏着原始大道，还是连接着更多宇宙，他们都准备好了——带着本宇宙的念想，带着跨宇宙的守护，带着没打够的拳头和没画完的符咒，去看看那最深处，到底藏着怎样的风景。
飞船一头扎进白光里，舱里的三样小东西同时亮了起来，像是在说：到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