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澄听到这话，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手指，沉思片刻后开口：
“抱歉，我知道接下来的举动不太合适，但我希望将我在集团的股份折现。”
周先礼猛地瞪大眼睛：“你要卖股份？在这种时候？你什么意思？周澄，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我儿子？你知不知你一卖股份，网上舆论会怎么说？”
周澄缓缓站起身，冷冷地看着他：
“我的游戏公司虽然和集团无关，但就因为我也是股东、是您的儿子、是大哥的弟弟，现在它一样受到了牵连。”
“你们大集团资金雄厚，经得起耗。我不一样，尤其我那些玩家，他们可不管这游戏公司跟你们有没有关系，照样一块骂。”
周先礼冷笑一声：“当初你拿着我的钱创业，现在集团出点事，你就这样？嗯？”
周本端此时也插话：“你这么做，是不是不相信我们？觉得集团会垮，连你也要被拖下水？你要真有本事，也不用怕啊？”
“弟弟，你这么做简直火上浇油。别到时候集团没事了，你又闹着要回股份。”
朱文也跟着附和：“就是啊，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周澄冷笑打断：“在商言商。你们就当是我绝情吧。”
周先礼垂在身侧的手握紧，眼底全是失望：“周澄，你为什么要这样？”
周澄迎上他那样的目光，心里也并不好受，却仍淡淡地说：
“就当我怂，就当我要护着自己的公司，就当我的游戏公司急需资金、必须卖股份才能填上窟窿。以后集团有任何需要，我依然会帮忙。”
“你。。。。。”周先礼扬起手就想打下去，可最终看着儿子淡漠的眼神，还是放下了。
他深吸一口气：“好！你要分家，你一心想分，那我就给你分！明天我跟你签股份转让合同。”
朱文皱了皱眉，忍不住说：“周澄，你何必这样？你太让你爸伤心了。”
周澄凉凉地扫了她一眼：“我爷爷的死，你最好祈祷跟你没关系。”
说完，他看也不看朱文霎时变了的脸色，转身就走。
朱文表情几番变化，强撑着开口：“他这话什么意思？老公，他怎么就不相信家里人？该不会是听了沈云溪的什么话，信了她吧？”
周先礼深深看了一眼周澄离开的方向，转而盯向朱文：
“跟你没关系，你怕什么？”
朱文一噎，满腹怨气却说不出口，只能硬生生咽下去。
周先礼沉默片刻，看向周本端：
“声明让法务部好好写，今晚就发。内容只针对网上说我们是‘黑社会’的指控，其他的一概不提，就说我们会配合相关部门。”
“既然他们已经向检察院申请重审，我们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显得太着急。当前最该做的就是等，要冷静。。。。毕竟我们没做错任何事，对吧？”
周本端听到最后两个字时，被他犀利的眼神看得心里咯噔一下。
他喉结滚了滚，应道：“好，父亲。我会让法务部按您说的做。剩下的，我们就等官方结果。”
等官方结果。。。。对周本端来说，这其实让他有些紧张。毕竟，他也不知道沈云溪那边到底提交了什么样的证据。
“你这几天别到处走动，多陪陪你妈。我先走了，董事会那帮人，我还得一个一个见，防着他们有异动。”
周先礼的话让周本端回过神。他望着父亲背影消失在门口，神色深沉。
朱文在一旁低声问：“你说，周澄那些话到底什么意思？他该不会是知道什么了吧？”
周本端闻言冷笑一声，仍盯着原先的方向：
“他如果执意要跟我们作对，那我们也不用对他客气。”
朱轻叹一声，抱怨道：“你爸说折现就折现给他了？明明现在集团正是危难的时候，他周澄一点忙不帮，还尽落井下石！你爸就该收回他的股份！”
周本端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阴沉：
“他想让他的公司一点影响都不受？可能吗？这钱，我会让他拿得烫手。”
反正他几次提醒过周澄，不要胳膊肘往外拐。
既然他要拐，那就让他跟周家断得干净点。
*
夜晚，江边。
沈云溪和沈耀羽并肩坐在延伸台上，迎着江风，静静散心。
“姐，你说。。。。警察传唤周本端了吗？”
沈云溪看了他一眼：“应该没那么快吧。”
沈耀羽垂下头，双手撑在台面上：“反正我们跟警察都说清楚了，证据也交了，网上舆论也这么热闹。。。。希望有个好结果吧。”
沈云溪轻轻一笑：“都来吹江风了，就别想这些了。安静坐一会儿，让心情平静下来。”
沈耀羽的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他望向沈云溪的侧脸，犹豫着开口：
“姐，你说周本端会不会有什么动作？他之后会不会来找我们？要不。。。。姐你还是别掺和了吧？”
沈云溪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这里可是云江，治安最好的城市，你怕什么？”
沈耀羽胡乱“嗯”了一声：“我知道。。。。只是，如果我妈那个案子真是错的，当年办这案的警察也会被牵连吧。不知道。。。。。”
他没再说下去，沈云溪也随之沉默。
她抬头望向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夜空，轻声说道：“不会的。星星和月亮总会出来的。再不济，我们等一等，太阳就出来了。”
沈耀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月亮正缓缓从云层中探出。他不由笑了笑：
“姐，不聊这个了。我们聊聊周澄和吴野吧。。。。你喜欢哪个？”
不聊令人焦虑的事，就聊她的私事？真有他的。
沈云溪一时无语，翻了个白眼：“我谁也不喜欢。”
沈耀羽轻笑一声：“其实吴野哥说得对，你总这么拒绝人，是会让人扫兴的。”
沈云溪转头看他，轻轻叹息：“我不喜欢他，为什么不能拒绝？我知道他喜欢我，可我怕他一直帮我、一直给我好处，我却没办法回报他想要的。”
沈耀羽闻言嘴角一扬：
“其实不是所有人都非要回报的。喜欢一个人，也不一定非要一个结果。你就是和异性之间分得太清了，不做恋人，也可以做朋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