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却认定，这不过是她一种笨拙的、甚至有些敷衍的安慰。
故事讲完，周澄自嘲地笑了笑，指尖轻轻抚过光滑的新表盘：“你看，是不是很傻？那时候觉得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早已分开又重逢，这句当初没当真的话，她却还记得，并且实现了。”
沈耀羽听完，收敛了玩笑的神色，若有所思地感叹：“上次我姐跟我讲你们在江边骑摩托车的事，这回又听你讲这手表的故事。我怎么听出来一个共同点，你跟你爸的关系，是真不好啊。”
周澄无奈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那我姐当时讲江边故事的时候，是怎么评价我的？”周澄忍不住问。
沈耀羽模仿着姐姐的语气，带着点嫌弃：“她说你霸道专制，明明她怕得要死，你还非要开着摩托车带她飙车，一点也不在乎她的感受。还说你那时候就喜欢‘欺负’她。”
周澄沉默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那时候年纪小，很幼稚。觉得她太安静了，总想闹她，让她有点不一样的情绪。”
沈耀羽被逗笑了：“那你现在是真心喜欢我姐？”
周澄点头，语气肯定：“如果不是喜欢，我做这些干什么？”
沈耀羽盯着他的眼睛，问出了关键的问题：“那你当年，正经跟她告白过吗？你们当初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
周澄的表情黯淡了一下，坦诚道：“没有告白。一开始。。。。算是我强迫她的。觉得她漂亮又乖巧，挺好玩的，就半威胁半强迫地让她做了我女朋友。所以我现在也常常觉得，你姐那时候，可能根本没喜欢过我。”
沈耀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姐当时要是能喜欢上你，那才叫奇怪！你看看我，追我女朋友的时候，又是鲜花又是告白，仪式感十足。你呢？除了‘欺负’她还会什么？而且你肯定不止逼她这一件事。”
周澄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能闷头喝酒。
沈耀羽的话句句在理，戳中了他的痛处。
更何况，他当年对沈云溪，起初也并非真心。
一段被他刻意遗忘的记忆浮上心头，那是高三的时候。
那时，他见沈云溪整日埋首书本，觉得她沉闷无趣，便时常无事生非地对她甩脸色。
后来，他更是赌气地把她约到家里，撂下狠话：如果她不来，两人就到此为止。
结果，她来了。
那一刻，周澄心中涌起一股幼稚的征服感。
他将她带进房间，不由分说地吻她。
沈云溪起初抗拒，在他的强势下渐渐放弃了挣扎，可当他试图更进一步时，她还是抵住了他。
“不行。。。。我怕疼。”
“别怕，网上都说第一次都会有点疼，你就让我试试，我准备了。。。。不会有事。”
他半是哄骗半是坚持，最终突破了她的防线。
初次体验男女之事，让他感到新奇又兴奋，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整个高三下学期，他们又有了几次，因着避孕措施，所幸未曾酿成苦果。
但也是在那时，他起了混账念头。
他对沈云溪感到腻烦了，于是轻易地说出了分手。
而她，竟异常爽快地答应了，没有一丝留恋，这反让他觉得莫名失落和不快。
没过多久，他又忍不住去哄她，找补说当时是怕恋情影响她高考才出此下策。
他甚至一度幻想，等高中毕业就要和她有个未来。
然而命运弄人，毕业之后，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一切戛然而止。
此刻，回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他罔顾她意愿的种种，清晰得令人羞愧。
可一个念头却固执地冒了出来：沈云溪当年若不喜欢他，为何能如此容忍？总不会真是为了钱吧？虽然高中时他确实怀疑过，但她分手时那般干脆，又不像全然图谋利益。
“不对，”周澄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试图理清思绪，“你姐以前是喜欢我的，只是我太混账，一次次让她失望了。”
“我姐当然喜欢过你！”沈耀羽接口道，“不然我说她奇怪？这有什么好怀疑的？你是纠结她从没亲口说过‘喜欢’你？”
周澄点了点头，低声道：“我也没对她说过。”
沈耀羽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和告诫：“兄弟，你是该好好反省。你从前那些，根本算不上喜欢。要不是看你最近表现尚可，我绝不会让你再接近我姐。以前的你，哪配跟她谈什么破镜重圆？”
周澄仰头灌下一口酒，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
他知道，自己是该彻底反省了。
*
“喂？姐，睡了吗？”沈耀羽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沈云溪摸索着打开台灯，半睁着眼，没好气地说：“你大晚上打电话，最好是真有事。”
“周澄现在在我这儿。”
沈云溪瞬间清醒了，嗓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什么意思？他大半夜跑你那儿去干什么？”
“你别急。他给你发消息问手表的时候，人就已经在我这儿聊了半天了。”
沈云溪心累地叹了口气：“你怎么能让他进门呢？万一被狗仔拍到怎么办？”
“哎呀，怕什么？我问过他了，他说没人看见。现在警察正重查我妈的案子，注意力都在新证据和纠错旧证据上，周本端他们就算想让律师散播‘家族内斗’的谣言，也没人在意。”
“我不是怕那个，我是有‘热搜恐惧症’，不想再被卷进舆论漩涡里了。”
“行吧。”沈耀羽接着说，“反正人已经喝醉了，我就让他留宿了。他跟我聊了不少你们过去的事，承认以前对你做的那些混账事，根本算不上喜欢。他说就算没有我妈那件事，你跟他在一起，估计也得受不少委屈。”
“他倒是有自知之明。”沈云溪脱口而出，随即轻咳一声，试图掩饰情绪，“沈耀羽，你能不能别这么八卦？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你看看你，真正的不在乎是能笑着面对过去的，哪像你这样。”沈耀羽揶揄道。
“我挂了！”
“哎，别挂！还有件事，周澄说朱文想离开云江，被他拦下了，现在人已经被警察传唤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