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势稍愈，修为精进，林凡并未有丝毫松懈。他深知，执事堂的注意和苏婉身上的秘密，如同两柄利剑悬在头顶，随时可能落下。唯有更强的实力，才能在这漩涡中立足。
他不再仅仅满足于夜晚偷偷修炼。白日里，他依旧按时前往丹房偏殿“服役”，只是效率更高，对各类毒渣的辨别也更为精准。他不再胡乱收集，而是有目的地寻找那些能进一步刺激、淬炼毒煞灵力，或是对冲击瓶颈有益的特定毒渣。同时，他也开始留意丹房内流通的一些基础信息——关于外门，关于宗门任务，关于资源获取的途径。
数日下来，他从其他杂役零星的议论和丹房执事偶尔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一些关键信息。
流云宗外门弟子，并非高不可攀。每年宗门都会举行“外门晋升考核”，杂役弟子只需达到练气四层，并通过特定的考核任务，便有资格晋升。一旦成为外门弟子，待遇将天差地别——拥有独立的居所，每月可领取固定的灵石和丹药供奉，更能修习更高等的功法，接触更广阔的世界。
而今年的外门晋升考核，就在一个月后。
“练气四层……考核任务……”林凡心中默念。他如今已是练气三层巅峰，距离四层看似只有一步之遥，但伪灵根的资质，这一步如同天堑。寻常杂役，或许需要数年甚至更久的苦功，但他有“毒煞灵涡”，有黑色残片，有这丹房取之不尽的“毒源”！
风险与机遇并存。
他需要在一个月内，突破至练气四层！
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林凡眼中却燃烧起炽烈的火焰。有目标，总比在绝望中挣扎要好。
他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疯狂的修炼之中。白日利用废丹渣中搜寻到的特定毒渣，配合“毒煞灵涡”磨砺灵力、冲击经脉；夜晚则回到山洞，巩固修为，研习那本无名战技，尝试将毒煞灵力与战技更完美地融合。
过程依旧是地狱般的折磨。每一次引毒入体，都伴随着经脉欲裂的痛苦和丹毒加深的风险。但他对痛苦的忍耐力早已远超常人，意志如同百炼精钢。
期间，执事堂那名张姓弟子又来过一次，依旧是询问细节，语气却比上次缓和了许多，似乎未找到更多疑点，只是例行公事。林凡应对得滴水不漏。
他也曾远远见过苏婉几次。她似乎被调离了寒溪采集的任务，安排在了一处相对安全的药圃，但身边总若有若无地跟着其他弟子，不知是保护还是监视。她看到林凡时，眼神依旧复杂，却不再敢轻易上前搭话。林凡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气息凝练了一丝，似乎也在努力修炼。
这一天，林凡在清理一堆色泽暗金、散发着灼热气息的废丹渣时，发现了一块拳头大小、通体赤红、触手滚烫的残渣。这残渣蕴含着极其狂暴的火毒，寻常杂役避之不及，但林凡却从中感受到了一股精纯而霸烈的能量。
“赤阳丹的废渣？”林凡心中一动。赤阳丹是练气中期修士用于辅助突破瓶颈的丹药，药性猛烈，其废渣中残留的火毒同样惊人。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形成。他体内毒煞灵力偏阴寒，若能以这赤阳火毒为引，阴阳激荡，或许能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强行冲开练气四层的壁垒！
风险极大，火毒与他体内阴寒毒力冲突，稍有不慎便是焚身之祸。
但林凡只是略一迟疑，便下定了决心。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块赤红残渣收起。
是夜，山洞内。
林凡将状态调整至最佳，随即毫不犹豫地将那赤红残渣含入口中！
“轰——！”
如同吞下了一块烧红的炭火！狂暴灼热的火毒瞬间在他口中炸开，顺着喉咙一路焚烧而下！所过之处，经脉如同被烙铁灼烫，发出“嗤嗤”声响，与体内原本阴寒的毒煞灵力激烈冲突，冰火交加，带来远超以往的极致痛苦！
林凡身体瞬间弓起，皮肤一半赤红滚烫，一半灰黑阴冷，整个人仿佛要被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撕裂！他七窍中喷出带着火星的黑烟，模样凄厉可怖。
他疯狂运转“毒煞灵涡”，试图调和、引导这两股毁灭性的力量。黑色残片剧烈震动，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吸力，同时吞噬着灼热火毒和阴寒丹毒，竭力维持着那脆弱的平衡。
“给我……融！”
林凡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咆哮，将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求生欲都灌注其中，强行推动着冰火两股毒性在经脉中碰撞、湮灭、融合！
“咔嚓！”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破碎了！不是经脉，而是那层坚固的修为壁垒！
一股远比练气三层磅礴、带着冰火交织特性的诡异灵力，如同决堤洪水般从他气海中奔涌而出，瞬间冲遍四肢百骸！
练气四层！破！
林凡猛地睁开眼睛，瞳孔中左眼闪过一抹幽蓝寒光，右眼则掠过一丝赤红火意，旋即恢复正常。他大口喘息着，感受着体内那增长了数倍、且变得更加诡异莫测的毒煞灵力，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感油然而生。
他成功了！在赤阳火毒与自身阴寒毒力的极致冲突下，强行破境！
虽然体内丹毒因融入火毒变得更加复杂难缠，经脉也受了些暗伤，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浑身发出噼啪的轻响。随手一挥，一道灰黑中夹杂着丝丝赤红与幽蓝的灵力匹练射出，击中洞壁，无声无息地腐蚀出一个深坑，边缘还残留着灼烧与冰冻的痕迹。
威力远超之前！
如今，他已有资格参加外门晋升考核！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一阵喧哗声，由远及近。
林凡收敛气息，走出山洞。
只见谷口方向，一道璀璨的流光落下，化作一名身穿月白长袍、气息渊深的中年修士。他袖袍一挥，一道巨大的卷轴悬浮在半空，上面金光闪烁，浮现出一个个文字。
所有在谷中的杂役都被惊动，纷纷汇聚过去。
林凡也混在人群中，抬头望去。
那卷轴上赫然写着——“流云宗癸巳年外门弟子晋升考核，将于一月后举行！凡杂役弟子，修为达练气四层者，皆可至执事堂报名参与！考核内容：‘净溪试’！”
净溪试？
林凡目光一凝。他记得，寒溪上游，有一条分支，名为“净溪”，溪水清澈，蕴含微弱灵气，据说能洗涤污秽，对低阶修士有凝练灵力之效。但这“净溪试”具体是何形式，却无人知晓。
看来，这外门考核，绝非易事。
他看了一眼那气息渊深的中年修士，又看了看周围激动、忐忑、或是绝望的杂役们，心中一片平静。
一个月的时间，他需要稳固练气四层的境界，熟悉新增的力量，并尽可能打探“净溪试”的情报。
外门的风云，已在他面前掀开了一角。
而他，必将踏入其中。
林凡转身，默默离开了喧闹的人群，再次走向那处承载了他无数痛苦与蜕变的山洞。
前路已明，唯有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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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