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翎羽回青丘参加祭典的前夜，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清辉洒满茶舍的院落。葡萄架下，云衍罕见地搬出了一坛窖藏百年的\"雪顶寒香\"，这是北冥的佳酿，坛口还未开启，丝丝寒气已然缭绕。
\"哟，\"白翎羽眼睛一亮，狐耳敏锐地动了动，\"冰块脸，今天怎么舍得把这么好的东西拿出来？\"
云衍淡淡瞥了他一眼，指尖轻抚过酒坛上凝结的冰霜：\"饯行。\"
明澜端着几碟小菜从厨房出来，看到那坛酒，会心一笑：\"这酒我记得，上次开封还是晏晏出生的时候。\"
月色正好，三人围坐在石桌旁。云衍拍开泥封，一股清冽的酒香顿时溢出，带着雪莲的冷香和某种不知名寒梅的幽韵。酒液呈淡淡的琥珀色，在月光下流转着莹润的光泽。
\"好酒！\"白翎羽深深吸了一口气，九条狐尾愉悦地舒展开来，\"光闻这香气，就知道不是凡品。\"
云衍执起酒壶，为每人斟上一杯。酒液入杯时，杯壁立刻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雾，如梦似幻。
明澜轻抿一口，只觉得一股清凉顺着喉咙滑下，随后暖意自丹田升起，四肢百骸都舒畅无比：\"这酒……好奇妙。\"
\"雪顶寒香，饮时如冰，后暖如春。\"云衍解释道，\"北冥的酿酒师一生只能酿成三坛。\"
白翎羽已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眯着眼睛回味：\"果然配得上这个名字。冰块脸，你总算做了件大方的事。\"
月色渐浓，酒过三巡。白翎羽的银发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狐耳微微泛红，显然是酒意上涌。
\"说起来，\"他晃着酒杯，目光有些迷离，\"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喝酒吗？\"
明澜微笑：\"怎么不记得？那时你偷喝了我给客人准备的竹叶青，醉得现了原形，在院子里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
云衍的唇角也微微扬起：\"那日后，茶舍的酒都收得更严了。\"
\"那是你们小气！\"白翎羽不服气地撇嘴，又给自己斟了一杯，\"不过那竹叶青，确实不如这雪顶寒香够味。\"
夜风拂过，葡萄叶沙沙作响。白翎羽的九条尾巴无意识地轻轻摆动，在石桌上投下交错的影子。
\"这次回青丘，\"明澜轻声问，\"一切都会顺利吧？\"
\"放心，\"白翎羽摆摆手，金色的眼眸在月光下格外明亮，\"不过是走个过场。祭典结束，我立刻回来。\"
云衍沉默片刻，忽然道：\"若有需要，北冥可助一臂之力。\"
白翎羽怔了怔，随即笑了：\"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不过区区祭典，还难不倒我。\"
他又饮尽一杯，望着天边的明月，语气忽然认真起来：\"有时候想想，能遇到你们，真是我这几千年最大的幸运。\"
明澜为他夹了一筷子菜：\"说什么傻话。\"
\"不是傻话。\"白翎羽转头看向他们，\"若不是你们，我可能还是那个只知道游戏人间的九尾狐，永远不会明白什么是牵挂，什么是家。\"
云衍举杯，与他的杯子轻轻相碰：\"彼此彼此。\"
明月渐渐西斜，坛中的酒已去了大半。白翎羽的狐耳耷拉着，显然是醉了，却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青丘的趣事。明澜耐心地听着，不时为他添酒。云衍虽然话少，但目光始终温和。
\"该休息了。\"云衍见白翎羽已经趴在桌上，轻声对明澜说。
\"让他再睡会儿吧。\"明澜取来薄毯，轻轻盖在白翎羽身上。
月光下，新任青丘上神枕着自己的尾巴，睡得像个孩子。而他的身边，永远有两个人静静守护。
这一夜的酒香，这一夜的月光，还有这一份跨越千年的情谊，都将成为岁月里最温暖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