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上海。
陈默避开了基地门口所有可能蹲守的记者和粉丝，独自一人上了一辆早已等候在此的黑色商务车。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omG教练）明凯和Gogoing，他此行的目的地。
窗外的城市霓虹飞速倒退，舆论的风暴仍在网络上肆虐。#质问omG老板 铁公鸡# 的词条已经彻底压过了 #omG 2:0 RNG# 的热度。LGd中单的桃色新闻更是将这潭水搅得愈发浑浊。
商务车驶入浦东一处安保严密的生物科技园区，最终停在了一栋没有任何标识的建筑前——斯坦福大学附属神经科学实验室（上海分部）。
冰冷的白色墙壁，精密的仪器发出低沉的嗡鸣。
林晚早已等候在此，她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边眼镜，面容清丽，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
“你迟到了十分钟。”她看了一眼手表，没有多余的寒暄。
“路上有点堵。”
“跟我来。”
陈默熟练地躺进了那个布满传感器的测试椅中。林晚将各种电极片和传感器，熟练地贴在他的头皮、手腕和胸口。
“第一局的妖姬，11-0。第二局的发条，41分钟运营翻盘。”林晚在控制台前操作着，调出了昨晚比赛的实时生理数据，“你打得很高兴。”
陈默闭上眼睛，没有回答。
“但你的大脑快到极限了。”
林晚的语气冰冷，她调出了两张脑部活动热力图。
“看这里。”她指着第一局（诡术妖姬）的图谱，“这是你使用高操作刺客时的状态。你的神经反应速度、多线程处理能力……全部被拉到了峰值。你的大脑功耗和发热是天文数字。”
“再看第二局（奥莉安娜）。”她切换到第二张图，“这是你打运营指挥时的状态。你的峰值反应下降了，但你的大脑逻辑运算区、记忆检索区和宏观分析区的负荷，比第一局还要高出30%。”
“你强行在十分钟的局间休息里，从一种高强度微操状态，切换到了另一种高强度宏观运算状态。”
林晚推了推眼镜，看向陈默：“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你在一场高烧还没退的情况下，又去跑了一场马拉松。”
“陈默，你从S6决赛开始，你的身体就已经在发出警告。半决赛那场71分钟的鏖战，更是让你的神经疲劳指数飙升到了23%，那是一个不可逆的临界点。”
“昨晚，”她调出G1和G2的数据对比，“两局比赛，你的精神负荷都维持在红色阈值。”
“你的‘天赋’在疯狂地压榨你的神经系统，而你的身体，已经跟不上它的‘成长’了。”
“你最近报告的眩晕感和幻听（即记忆残影），就是神经系统过载，开始出现数据错误的征兆。”
陈默沉默地看着屏幕上那两块刺眼的红色区域。
昨晚的眩晕感又来了。他闭上眼，就能看到那个男人在S8的孤独，在S9的崩溃……那些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名为“Faker”的记忆残影。
林晚说得没错，他正在透支。
“我需要药。”陈默开口，声音沙哑。
“药只能缓解症状，治不了本。”林晚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新的药瓶递给他，“这是加大剂量的抑制剂，但副作用也会更大。你可能会出现反应迟钝、嗜睡……甚至轻微的手抖。”
“能撑多久？”
“撑过S7春季赛，也许吧。但如果你再像昨天那样，一场G1刺客，一场G2运营，高强度地切换两种截然不同的思维模式……”
林晚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会‘宕机’的。不是输给对手，而是输给自己的身体。”
陈默握紧了手中的药瓶。
“你的意思是，我必须在‘操作’和‘运营’之间，二选一？”
“不。”林晚摇头，“我的意思是，你必须学会依赖。”
“S6，你有theShy、Ning、Uzi、xiaohu。他们是顶尖的职业选手，能帮你分担负荷。”
“S7，你有Gogoing、Loveling、San、pomelo。他们是……退役了两年的老将。你强行带着他们打S7的版本，根据我们分析的G2队内语音，你一个人承担了上单的抗压指挥、打野的视野规划、Adc的输出位置提醒……你一个人在做五个人的工作。”
“你正在把自己变成一个孤军奋战的疯子。”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
林晚的话，揭开了G2胜利背后那血淋淋的现实。
他想起了S8那个男人的孤独。他不能重蹈覆辙。
“下一场，打IG，对吗？”林晚调出了omG的赛程表，“theShy，你亲手发掘的怪物。他的杰斯、他的兰博……你觉得Gogoing的波比，能抗住几分钟？”
“Gogoing一旦被撕开，你的‘老兵体系’就会瞬间崩溃。到时候，你怎么办？再选一把妖姬11-0去1v5吗？”
“陈默，”林晚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你的身体，不允许你再打一场G1那样的比赛了。”
陈默缓缓站起身，穿上外套。
“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明白我的身体，已经不支持我同时承担‘操作核心’和‘指挥核心’了。”
他走出了实验室，清晨的冷风让他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手机上，#质问omG老板 铁公鸡# 的词条依旧挂在热搜上。粉丝们在疯狂地@omG官博，要求俱乐部给出一个解释，为什么不花钱留住S6的冠军阵容。
他们根本不知道，现在的陈默，已经无法再驾驭那支S6的银河战舰了。
甚至，连眼下这支“养老院”战队，他都快要带不动了。
他看着手机上，铺天盖地的舆论风暴，又看了一眼赛程表上那个刺眼的对手——IG。
“Gogoing……扛不住theShy。”
“灵药……也挡不住Rookie（IG中单）的游走。”
“‘老兵体系’，会被IG的强攻，在15分钟内彻底打穿。”
“除非……”
陈默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既然他无法再同时兼顾“操作”和“运营”。
既然“老兵体系”的盾，不够厚。
“……那就只能，用一把更锋利的刀。”
他拨通了（omG教练）明凯的电话。
“喂？默子？检查怎么样了？”
“没事。”陈默的声音平静如水，“教练，通知下去。”
“对阵IG的训练赛，全部取消。”
“什么？！”明凯愣住了，“取消？那我们怎么……”
“从现在开始，Gogoing、Loveling、San、pomelo，四个人，无限排位。不准再碰大树和翠神。”
“默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阿布的‘运营’，我们打赢了。RNG的‘全华班’，我们也打赢了。”
“现在，轮到IG了。”
陈默看着远处初升的朝阳，缓缓说道：
“他们想看我们这群老家伙，用‘运营’苟延残喘。那我们就换一种活法。”
“S7，是进攻的版本。”
“Gogoing的坦克，是该生锈了。”
“下一场，打IG。”
“我们，打对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