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对岸的巨型漏斗网蜘蛛焦躁地挥舞螯肢,黑毛腿踩在岩屑上“沙沙”响,黏液滴在地上凝成小珠,却始终不敢越过吊坠泛出的淡蓝光圈。陈沐阳举着快烧到柄的荧光菌树脂火把,火光照亮河面的漩涡——暗河水流比看起来急,想蹚过去几乎不可能,只能做筏子渡河。
“捆桉木做筏子!做毒粉筒逼退蜘蛛;采石韦蕨嫩叶当菜;装够滤好的水,洞里不知道要走多久!”他扫过洞壁的桉木(从洞顶落的枯木,笔直且轻)、剩下的山菅兰毒粉,快速分工:“我、塔卡捆‘桉木浮筏’;奇伯、格雷做‘毒粉喷射筒’;雅兰、伊娃采‘石韦蕨’和装水;埃布尔、中年男人护着孩子,盯着蜘蛛,别让它们靠近河边!”
桉木的捆绑声与藤条的摩擦声交织。陈沐阳选了六根丈长的桉木,每根都有碗口粗,用崖豆藤(从洞壁扯的,又粗又韧)把桉木并排捆紧,藤条每隔一尺缠一道,勒得深,木与木之间不留缝隙;塔卡在筏子两侧绑上芦苇捆(从暗河岸边割的,蓬松能增浮力),再用短木做了两根筏桨,桨尾缠上防滑藤——“桉木浮筏”做好时,两人把筏推下河,筏子稳稳浮着,坐三个人都没下沉,比预想中更稳。
奇伯和格雷的毒粉喷射筒也有了进展。他们找了根手臂粗的中空桉木管(从枯木上截的,内壁光滑),一端用石刃削成斜口,方便喷粉;格雷往管里装满山菅兰毒粉,再塞了团晒干的绒冰草当活塞,草团刚好能堵住管口,推的时候粉能从斜口喷出来;奇伯在木管尾端绑上短木柄,方便握在手里推,还在管身刻了防滑纹——“毒粉喷射筒”做好时,格雷对着岩壁试了试,淡绿毒粉喷成雾状,连爬在壁上的小蜘蛛都瞬间掉下来,显然射程够远,威力也足。
雅兰和伊娃已经采了半袋石韦蕨。这种蕨类长在暗河岩壁上,叶片呈长条形,背面有褐色孢子囊,摘下来洗干净就能吃,嚼着带点微苦,却能补充维生素。伊娃把蕨叶放进陶碗,雅兰则往树皮袋里装滤好的水,每个袋子都装得满,再用藤条绑在筏子上,防止落水:“够我们喝两天的,要是找不到新水源,省着点喝也够。”
孩子蹲在筏子旁,小手摸着桉木,小声问:“陈大哥,这个木船真的能载我们过去吗?”陈沐阳摸了摸他的头,把最后半条烤鳗鱼递给他:“能,你乖乖坐在中间,别乱动,很快就到对岸。”
“蜘蛛要过来了!喷毒粉!”埃布尔突然喊。最前排的两只蜘蛛突然往前挪了半尺,螯肢对着孩子的方向,像是想绕过光圈偷袭。奇伯赶紧举起毒粉喷射筒,对着蜘蛛喷去,淡绿毒雾瞬间裹住它们,蜘蛛“滋滋”冒白烟,螯肢垂了下去,赶紧往后退,连之前的位置都不敢再站,显然怕了这毒粉。
“趁现在!上筏子!”陈沐阳率先跳上桉木浮筏,塔卡和格雷抬着金合欢加固木盾坐在筏首,盾面对着对岸的蜘蛛;埃布尔和中年男人护着孩子坐在中间,雅兰和伊娃拎着干粮、水和陶锅坐在筏尾,手里也握着毒粉喷射筒,以防蜘蛛偷袭。
塔卡和格雷划着筏桨,筏子慢慢往对岸漂。暗河的水流果然急,筏子被冲得往漩涡偏,两人赶紧调整方向,桨叶拍得水花四溅,好不容易才稳住。对岸的蜘蛛又开始焦躁,有的甚至往水里吐丝,丝落在筏子边缘,却被雅兰及时喷了毒粉,丝瞬间断成碎段,没造成威胁。
约莫半刻钟后,筏子终于靠岸。陈沐阳跳上岩地,举着火把扫了圈——蜘蛛都退到了石刻周围,淡蓝光圈刚好把石刻罩住,显然吊坠的光与石刻有呼应。他走到石刻前,伸手摸了摸上面的圆形图案,图案突然亮了起来,与吊坠的光融在一起,石刻中间的岩缝慢慢裂开,露出个三尺宽的洞口,洞里泛着柔和的淡蓝,比荧光菌的光更暖。
“是出口!”埃布尔激动地喊,举着羊皮卷凑到洞口,卷面上的字突然清晰:“门开于泪,途通于暖,慎入,有‘守途者’。”他刚念完,洞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窣”声,像是有东西在爬,却看不到影子,只有淡蓝的光在晃动。
雅兰赶紧把孩子往身后藏,伊娃握紧毒粉喷射筒,塔卡和格雷举着金合欢加固木盾挡在洞口前,盾面的尖刺对着里面,随时准备防御。陈沐阳举着火把往洞里照了照,光只能照到丈许远,再往里就是一片柔和的淡蓝,什么都看不清,却能感觉到有气息从里面飘出来,带着股淡淡的草木香,不像之前遇到的兽类气息,却也说不上是好是坏。
筏子还在岸边漂着,对岸的蜘蛛已经退到洞壁深处,显然不敢靠近洞口的光;洞里的“窸窣”声越来越近,淡蓝的光也晃得更厉害,像是有东西正朝着洞口来。是进洞里找“归处”,还是留在岸边另想办法?陈沐阳握着吊坠的手紧了紧,火把的火焰突然晃了晃,洞里的光突然亮了一瞬,隐约能看到一道细长的影子,正贴在洞壁上,朝着他们的方向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