鬃狮蜥的爪子踩得岩屑飞溅,最前排那只的鬃毛已经扫到埃布尔的衣角,暗褐鳞片泛着冷光,嘴里的涎水滴在地上,瞬间凝成小珠。地下海的水面涟漪越来越大,从海底冒上来的气泡带着腥味,远处的引航兽虽在靠近,却还隔着丈许远,显然赶不上救急;石门只开了半缝,想躲进去根本来不及。
陈沐阳摸了摸腰间的桉树油陶瓶——还剩小半瓶,之前做燃烧瓶剩下的,再混上毒草粉,刚好能做驱兽的火把。“做毒油火把挡蜥蜴!编芦苇浮垫渡海;采海草和螺当食物;别让蜥蜴靠近水边,水里的东西还不知道是什么!”他扫过岸边的芦苇(又高又密,茎秆中空)、岩缝里的淡水螺(壳薄肉多,能吃),快速分工:“我、塔卡做‘毒草油火把’;奇伯、格雷编‘芦苇浮垫’;雅兰、伊娃采‘澳洲海草’和‘淡水螺’;埃布尔、中年男人举盾顶在前面,用毒粉筒喷蜥蜴,别让它们冲过来!孩子躲在盾后,别探头!”
桉树油的泼洒声与芦苇的撕扯声交织。陈沐阳选了根三尺长的桉树枝,顶端劈出三道细缝,塞进揉碎的绒冰草;塔卡往草里浇了桉树油,油渗进草纤维,泛着透明光;陈沐阳再往上面撒满山菅兰毒粉,粉粘在油上,不会被风吹散;最后点燃绒冰草,橙红火苗瞬间窜起,裹着淡绿毒烟——“毒草油火把”做好时,陈沐阳对着冲来的鬃狮蜥挥了挥,火苗燎到最前排那只的鬃毛,毒烟飘进它的鼻子,蜥蜴瞬间后退,嘶嘶叫着,连之前的凶劲都没了,显然怕这带毒的火。
奇伯和格雷的芦苇浮垫也有了进展。他们把芦苇捆成直径丈许的圆垫,每捆都用崖豆藤缠紧,藤条每隔半尺绕一道,勒得芦苇秆贴在一起,不会散;格雷在垫中间铺了块兽皮(之前从木屋带的,防水还软),能坐两人,边缘再绑上短藤当扶手;奇伯往垫下绑了三个芦苇捆(增加浮力,就算漏点水也沉不了)——“芦苇浮垫”做好时,两人把垫推下海,垫子稳稳浮着,雅兰坐上去试了试,连晃都没晃,比之前的桉木筏子更灵活,适合短距离渡海。
雅兰和伊娃的采集很快有了收获。她们在岸边浅水区采到澳洲海草——叶片宽长,呈深绿,摸起来滑腻,洗干净后嚼着带点咸香,还能补充水分;伊娃在岩缝里摸淡水螺,螺壳薄,用石刃敲开,里面的肉雪白,放进陶锅煮煮就能吃。孩子蹲在盾后,看着雅兰手里的螺,小声问:“雅兰阿姨,这个小壳里的肉好吃吗?”雅兰笑着点头:“煮好鲜得很,比鳗鱼还嫩。”
“蜥蜴又冲了!喷毒粉!”埃布尔突然喊。三只鬃狮蜥绕到盾的侧面,想从缝隙里钻进来,中年男人赶紧举起毒粉喷射筒,对着它们喷去,淡绿毒雾裹住蜥蜴的眼睛,它们瞬间乱了方向,撞在岩壁上,嘶嘶叫着后退。陈沐阳趁机举着毒草油火把冲过去,火苗逼得蜥蜴往洞道退,暂时没再进攻,却还在远处盯着,像在等火灭。
“趁现在!上浮垫!一个垫坐两人,快!”陈沐阳率先跳上一个浮垫,塔卡拿着毒草油火把坐在他旁边,桨叶划着水,往引航兽的方向漂;奇伯和格雷抬着金合欢加固木盾坐第二个垫,护着中间的浮垫;埃布尔抱着孩子,中年男人拎着干粮坐第三个垫;雅兰和伊娃拎着陶锅、海草和螺坐第四个垫,手里也握着短火把,以防水里的东西偷袭。
浮垫刚漂出半丈远,水下突然传来“哗啦”声——一道黑影从水里窜出来,是只半人高的巨型海胆,壳上的尖刺泛着黑,像无数根短矛,朝着雅兰的浮垫戳来!伊娃赶紧举着短火把挥过去,火苗燎到海胆的尖刺,海胆瞬间沉下去,却没走,在浮垫周围游动,尖刺偶尔露出水面,看得人心惊。
“引航兽快到了!往它那边靠!”埃布尔指着远处的黑影喊。引航兽的背壳越来越清晰,上面长着淡粉的珊瑚,像铺了层小花,背壳宽得能站五六个人,正朝着浮垫的方向游,速度比之前快了些,显然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可还没等浮垫靠近引航兽,洞道里突然传来更响的嘶吼——之前退走的鬃狮蜥又回来了,这次足足有七八只,为首那只比之前的大两倍,鬃毛呈暗红,爪子上还沾着岩屑,正朝着水边冲来,显然是找了同伴来帮忙!
雅兰的浮垫刚好在最靠近岸边的地方,巨型海胆又在周围游动,尖刺离垫边只剩半尺;引航兽还在丈许外,想靠过去还得划一会儿;鬃狮蜥已经冲到水边,为首那只甚至跳进浅水区,朝着浮垫的方向爬来,爪子拍得水花四溅——浮垫的藤条突然被海胆的尖刺戳破,开始慢慢漏气,雅兰和伊娃只能紧紧抓着扶手,连划桨的力气都快没了。
陈沐阳赶紧举着毒草油火把往回划,想帮她们挡住蜥蜴,却看到引航兽突然停下,背壳上的珊瑚突然变亮,泛着淡粉的光;水下的涟漪越来越大,从引航兽身后的海底,慢慢浮起一道更大的黑影,比引航兽还宽,背壳上没有珊瑚,反而布满了尖刺,像块巨大的礁石,正朝着引航兽的方向游来,显然是冲引航兽来的——而雅兰的浮垫,刚好在两道黑影中间,漏气的速度越来越快,已经开始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