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慕大三角的海浪在私人游艇下翻涌出诡异的墨蓝色。
凌煊扒着船舷探出大半个身子，织星杖垂进海里搅动着海水，杖尖带起的星辉与水下某种无形的力量相互撕扯，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第七块碎片的反应就在下面，”他收回织星杖，甩了甩溅到脸上的海水。
“但这里的空间脆得像苏打饼干，稍微用点力就可能碎成一地渣。”
沈聿川站在他身后，单手稳着望远镜观察海面，另一只手很自然地搭在凌煊后腰，防止他因为船身颠簸栽进海里。“磁场混乱度是北极的三倍。”
凌煊感受着腰间手掌传来的温度，耳根微热，嘴上却嚷嚷：“老板，你这游艇的防震系统该升级了——哎哟！”一个突如其来的浪头让他踉跄着往后倒，结结实实撞进沈聿川怀里。
沈聿川顺势收紧手臂，下巴无意间擦过凌煊发顶。“站稳。”低沉的震动从相贴的胸膛传来。
凌煊像被烫到一样弹开，举着织星杖指向天空：“看！有海鸥！”结果下一秒就被咸腥的海风吹了满嘴羽毛，咳得惊天动地。
归尘嫌弃地甩着尾巴跳上栏杆，对着混乱的海面发出警示的低鸣。
“知道了知道了，这就干活。”凌煊抹了把脸，神色认真起来。
他将织星杖横举胸前，另外六块源核碎片从百宝袋飞出，环绕着杖身旋转，共鸣产生的光晕逐渐笼罩整艘游艇。
“我得暂时把这片海域的漏洞缝一缝，”他额头渗出细汗，“不然潜下去容易，想回来就难了。”
沈聿川将掌心贴上他后背，精纯的神力缓缓渡入。“半小时。”
凌煊咧嘴一笑：“够我捞十个碎片了！”
他纵身跃入海中，织星杖在前方开路，所过之处，狂暴的海流竟温顺地分开。
越往下潜，光线越暗，压力越大，周围开始出现扭曲的空间褶皱，如同透明的水母般飘荡。
深水探测器传来警报，前方出现异常能量团。
凌煊眯眼看去，那并不是第七块碎片，而是一艘布满藤壶的沉船，船体散发着与归墟同源的污秽气息。
“啧，还带放哨的？”凌煊正要绕行，沉船腐朽的船舱里突然涌出大量缠绕着黑气的海藻，如同巨蟒般缠向他！
织星杖爆发出净化星辉，海藻在光芒中发出尖啸萎缩。
但更多的黑藻从四面八方涌来，其中还混杂着被侵蚀的海洋生物尸骸。
凌煊啧了一声，正要强行突破，通讯器里传来沈聿川冷静的声音：“左转15度，下潜30米。”
他毫不犹豫地照做，果然发现一条被巨型砗磲掩藏的海沟。
刚钻进去，就听见身后传来沉船解体的闷响，显然是沈聿川在岸上做了什么。
海沟尽头，第七块源核碎片静静悬浮在古老的礁石祭坛上。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块碎片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正不断逸散出黑色的雾气。
“碎片被污染了？”凌煊皱眉靠近，正要仔细查看。
祭坛四周突然亮起猩红的符文，整个海沟剧烈震动！
无数怨灵从礁石中钻出，而那块碎裂的源核碎片竟开始吸收周围的海水与生命，迅速膨胀成一个畸形的肉瘤！
通讯器里沈聿川的声音带着紧张：“凌煊，立刻撤离！”
“撤不了！”凌煊咬牙将织星杖插进祭坛，六块完好碎片的共鸣之力全力输出，试图压制变异碎片的暴走。
“这玩意儿要是炸了，百慕大得多个新景点叫幽灵海！”
肉瘤疯狂搏动着，伸出无数触须抽向凌煊。
就在他闪避得有些狼狈时，一道金光穿透百米海水，精准地击中肉瘤核心！
是沈聿川将神力通过源核碎片的共鸣通道直接传递了过来！
凌煊福至心灵，织星杖顺着金光指引的方向狠狠刺入肉瘤！
没有爆炸，只有一声仿佛来自深渊的哀嚎。
肉瘤迅速干瘪脱落，露出核心处那块布满裂痕却依旧散发纯净光芒的碎片。
第七块碎片，回收成功！
凌煊浮出海面时，累得几乎爬不上船舷。
沈聿川伸手将他拉上来，发现他手臂被触须划出几道血痕，眉头立刻蹙起。
“小伤小伤，”凌煊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献宝似的举起第七块碎片，“你看，凑齐七颗能召唤神龙…”话没说完就被一条干燥的浴巾兜头罩住。
“哎等等——我自己来！”凌煊手忙脚乱地去抓毛巾，手腕却被沈聿川轻轻按住。
“别动。”沈聿川的声音近在耳边，带着一丝不容拒绝。
透过毛巾的纤维，凌煊能感觉到他手指的轮廓和温度，动作细致得仿佛在擦拭什么易碎的古董。
凌煊僵着脖子，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他胡乱找了个话题：“那、那个…第七块碎片的污染虽然清除了，但裂痕还在，得想办法修复才行。”
沈聿川“嗯”了一声，手上的动作没停，指尖偶尔不经意地擦过凌煊敏感的耳廓。“需要纯净的星辰核心能量。”
“星辰核心啊…”凌煊感觉自己的思维有点跟不上，努力把注意力拉回正事。
“我记得《星枢秘要》里提到过，南极冰盖下有上古时期坠落的‘星泪’，那东西或许可以。”
沈聿川终于放下毛巾，手指顺势理了理凌煊被揉得乱翘的头发。“下一站，南极。”
凌煊顶着一头乱毛，抬头正要说话，却撞进沈聿川专注的目光里。
码头的灯火在他身后晕开模糊的光圈，那双平日里淡漠的眼睛此刻清晰地映着自己的模样。
他心跳漏了一拍，猛地站起身：“我、我去看看导航！”结果起得太急，脚绊到桌角，整个人往前栽去。
沈聿川长臂一伸，稳稳将他捞住。
凌煊的鼻梁磕在对方坚实的肩膀上，疼得他“嘶”了一声。
“投怀送抱？”沈聿川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扶在他腰侧的手却没有松开。
凌煊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反驳：“这是工伤！绝对的工伤！”他想挣脱，却发现沈聿川的手臂像铁箍一样。
隔着湿冷的衣物，能清晰感觉到对方掌心的灼热。
归尘默默用爪子捂住眼睛，尾巴尖却愉悦地晃动着。
“老板，”凌煊试图用严肃语气打破这诡异的气氛，“根据《特殊岗位安全管理条例》第…”
他话没说完，沈聿川突然低头，额头轻轻抵住他的前额。
温热的呼吸交织，凌煊瞬间忘了所有条款。
“凌煊，”沈聿川的声音低沉得像夜潮，“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