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一屁股坐在地上，喘得像是刚跑完十万里山路。他抬手抹了把嘴角的血，还没来得及说话，脚下的大地突然剧烈震动。
苏清瑶一个踉跄扑向他，被他单手扶住肩膀。
“别慌。”他声音有点哑，“刚才那老头走得太干脆，肯定憋着大招。”
话音未落，远处山谷轰然炸响。地面像被什么东西从下面顶了起来，泥土翻滚，碎石飞溅。一个巨大的黑影缓缓从地底升起，浑身由腐烂尸块和烧红的铁链拼接而成，双眼赤红如炭火，每走一步，大地就裂开一道口子。
“这是……毒傀？”苏清瑶脸色发白。
“不止是毒傀。”陈凡眯眼，“这玩意儿还掺了火煞炼尸术，怕是把整个琉璃域的死人骨头都挖出来用了。”
药王谷族老们从四面八方涌来，看到那庞然大物顿时乱成一团。
“护谷阵早就失灵了！三十年前就被破了！”
“快撤！所有人退到内谷结界！”
“来不及了！它已经跨过外山门了！”
那毒傀抬起巨掌，对着主峰方向猛然拍下。整片山壁轰然崩塌，碎石如雨落下，砸得地面坑坑洼洼。
苏清瑶抱着药王鼎冲上前，咬破指尖在鼎上画符，试图释放净化之力。可符文刚亮起就被一股黑气反噬，她闷哼一声倒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别硬撑。”陈凡一把将她拉回身后，“这东西不是你能对付的。”
“那谁来？”她抬头看他，“你刚才拼了一次，现在还能战吗？”
“能战也不能打。”他咧嘴一笑，“我这种靠嘴活着的男人，打架从来都是最后选项。”
他低头看向手腕上的共生誓约环，金光微闪，百位圣女的气运仍在流转。但刚才那一战耗力太多，体内经脉隐隐作痛。
【警告！检测到高阶傀儡术与血脉共鸣双重威胁！建议立即启动防御类道具！】系统的声音急促响起。
“抽奖！”陈凡低喝，“现在！马上！给我抽个能救命的！”
【叮！抽取成功——获得‘护谷阵图（残卷）’】
一张泛黄古图凭空浮现，落在他掌心。图上刻满古老符文，中央绘有一只展翅凤凰，隐约有凤鸣之声传出。
“残卷？”陈凡皱眉，“就不能给个完整版？”
【宿主，你刚用嘴炮骂完人家烧账本，转头就想系统给你送神装？做人不要太贪。】
“少废话，怎么用？”
【滴血认主，以气运为引，喊口号就行。注意：此阵只能维持一刻钟，超时自毁。】
陈凡二话不说，咬破手指将精血涂在阵图上。他深吸一口气，举起阵图对天大喝：
“以我陈凡之名，借百圣女气运，启——护谷大阵！”
刹那间，阵图化作万道金光冲天而起。光芒如雨洒落，精准嵌入山谷四周四十八处隐秘阵眼。大地震颤，一座庞大阵法轮廓在空中显现，金光交织成网，将整个药王谷笼罩其中。
毒傀正要踏进主峰，却被一道金光屏障挡住。它怒吼一声，双拳猛击屏障，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可无论它如何攻击，金光纹丝不动。
“有效了！”族老们惊呼。
“还不止。”陈凡盯着阵法中心。
天空骤然变色，云层翻滚中，一只巨大的冰凰虚影缓缓浮现。它双翼展开，寒气弥漫，一声清唳响彻天地。
下一秒，冰凰俯冲而下，利爪直取毒傀头颅。只听“轰”的一声，毒傀的脑袋当场炸裂，黑烟四散。没了核心控制，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砸出一片尘土。
全场寂静。
族老们张着嘴说不出话。苏清瑶仰头看着那冰凰虚影，眼神呆滞。
“那是……我娘留下的力量？”她喃喃道。
“看来你妈当年不只是个医生。”陈凡揉了揉太阳穴，“还是个搞阵法的大佬。”
【提醒：阵法持续时间剩余九分钟。】系统冷冰冰地报时。
“这么快？”陈凡瞪眼，“我还以为能撑半小时。”
【残卷就是残卷，你还想当永动机？】
金光屏障依旧稳固，但陈凡的脸色越来越差。强行催动百圣女气运让他经脉灼痛，额头冷汗直流。
苏清瑶察觉不对，伸手扶他：“你怎么了？”
“没事。”他摆手，“就是借的利息太高，身体有点扛不住。”
“你用了她们的气运？”
“不然呢？”他苦笑，“我不借，今天咱们就得一起变成毒傀的肥料。”
苏清瑶沉默片刻，忽然将药王鼎塞进他怀里：“拿着。”
“干嘛？”
“让它帮你分担一点。”她说，“你是守谷的人，不能倒下。”
陈凡看了她一眼，没推辞，直接握住鼎身。顿时一股清凉气息涌入经脉，缓解了部分压力。
“你还挺懂我。”他咧嘴笑，“我要是有良心，现在就该娶你。”
“你已经有上百个未婚妻了。”她冷冷道。
“数量不代表质量。”他耸肩，“我对你的感情可是独一无二的——毕竟你是第一个让我用嘴炮打赢架后还得继续拼命的女人。”
远处，那毒傀残骸突然冒出黑烟。烟雾凝聚成人形，正是琉璃域叔父的身影。
他站在半空，脸色阴沉：“护谷阵图？你们竟然还能激活它？”
“哟，回来收尸？”陈凡懒洋洋挥手，“下次记得带铲子，别用手捡。”
“你以为这就赢了？”叔父冷笑，“这阵法撑不了多久。等它一破，我会亲手把你钉在药王谷的牌坊上，让全九域看看什么叫自不量力！”
“威胁我？”陈凡拍拍药王鼎，“那你先问问这口锅答不答应。”
鼎口忽然喷出一缕蓝火，直射叔父面门。他仓促格挡，衣袖被烧去一角。
“你！”他怒极，“区区残鼎也敢造次！”
“它再残也比你完整。”陈凡笑，“至少它没秃顶。”
【剩余时间：三分钟。】系统提示。
陈凡眉头一跳，低声对苏清瑶说：“待会阵法一停，你立刻带人退进内谷。这家伙不会善罢甘休。”
“那你呢？”
“我？”他扬了扬手中的阵图，“我还剩最后一招。”
他悄悄把手伸进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符纸——传讯屏蔽符。这是之前抽奖得来的，一直没用。
“系统，准备好了告诉我。”
【已锁定百位圣女气运链接，随时可以引爆情绪共鸣。】
“好。”他深吸一口气，“等我喊‘开始’，你就把所有人的怒气值给我怼上去。”
苏清瑶看着他：“你又要做什么疯事？”
“不是疯事。”他咧嘴一笑，“是直播接亲第二弹。”
他举起左手，共生誓约环金光大盛。对着天空大喊：
“各位老婆！有人欺负你们老公！现在在线的都给我点个赞！怒气值拉满的，今晚加餐一次！”
【引爆情绪共鸣，开始！】
瞬间，戒指剧烈发烫。天空雷云再现，比上次更浓、更急。一道道金色闪电在云层中穿梭，仿佛百位圣女同时发怒。
琉璃域叔父脸色大变：“你竟敢拿婚契当武器？！”
“不然呢？”陈凡哈哈大笑，“我又不是正经修士，当然要用最离谱的方式赢！”
金光屏障在这一刻猛然增强，冰凰虚影再次降临，双翼一振，寒流席卷全场。叔父被迫后退，身形摇晃。
【剩余时间：十秒。】
陈凡闭上眼，默默倒数。
九、八、七……
苏清瑶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六、五、四……
冰凰虚影开始消散。
三、二……
金光屏障出现裂纹。
一。
轰！
阵法崩解，化作无数光点飘散。
毒傀残骸彻底静止。叔父站在半空，久久未动。
陈凡单膝跪地，喘着粗气，药王鼎滚落在旁。
苏清瑶扶住他，声音发抖：“结束了？”
“暂时。”他抬头看向天空，“真正的麻烦，才刚开始。”
叔父忽然开口：“你以为你护得住她？她体内的血不属于你，也不属于药王谷——她是冰凰宫最后的钥匙，而我，才是开启她命运的人。”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块血色玉佩，上面刻着与苏清瑶脸上相同的封印纹。
苏清瑶全身一僵。
陈凡猛地抬头，死死盯住那块玉佩。
它的边缘，沾着一点干涸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