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太阳还没落下，盛泽就从家里出发了。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车载音响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却丝毫压不住盛泽加速的心跳。
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像被拉成模糊的色块，可他眼里没什么风景，只有导航上不断缩小的距离数字。
副驾上放着个精致的礼盒，里面是他跑了昨天从盛老爷子库房淘来的文房四宝——林老爷子爱书法，这狼毫笔和徽墨据说还是当年宫里流出的手艺。
后座堆着给林伯母的丝巾、给林语茶和林映雪的限量版玩偶，还有给叙白的……他瞥了眼后视镜，那些丝绒盒子静静躺着，搭扣的金属光泽在昏暗里闪了闪。
离林家还有三条街时，他忽然靠边停了车，对着后视镜理了理领带。
衬衫是新熨的，连褶皱都挑不出半分，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解开扣子重系了一遍，指尖触到脖颈时，才发现自己在冒汗。
“放松点。”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低声说，可喉结滚动了两下，还是忍不住摸出手机，点开和叙白的聊天框。
最后一条是刚刚发的“路上了”，叙白回了个笑脸。他犹豫了半天，敲了行“紧张”，想了想又删掉，改成“快到了”。
重新发动车子时，轮胎碾过路面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
他数着路边的梧桐树，一棵，两棵……直到看见林家老宅熟悉的门岗，才猛地踩了脚刹车。
深吸一口气，他摸了摸旁边的礼盒，手指在盒面上蹭了蹭——希望这次，一切顺利。
盛泽继续开车，到了门口降下车窗，门岗里面的安保看到是他，尊敬的叫了一声“盛少爷”便放他进去了，想来，是被提前通知过了。
盛泽继续发动车子往里开，没多久，就看到了林叙白正在主宅门口等他。
盛泽把车开到院子旁边的停车位，拿好给林家人的礼物，下了车朝林叙白走去。
林叙白穿着一身休闲装，身姿挺拔，笑容灿烂，眼神里满是期待:“来了。”他快步迎上前，很自然地接过盛泽手里给长辈的礼物，顺手牵住了盛泽的手。
盛泽的心猛地一颤，耳朵也跟着热了起来，但却舍不得抽回手。
两人手牵手走进主宅，林家人正在沙发上坐着，看他们进来，都都热情地招呼着盛泽。
林老爷子接过盛泽送的文房四宝，仔细端详着，眼里满是喜爱，“小泽啊，这物件可稀罕，是从你爷爷那儿抠来的吧？。”
盛泽笑了笑，应了声是。
沐辞和刘芸拉着盛泽的手嘘寒问暖，林语茶和林映雪则围着那些玩偶兴奋不已，林牧云和林啸云则是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好兄弟装。
林叙白一直紧紧挨着盛泽，时不时偷偷看他一眼，嘴角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
盛泽原本紧张的心，在这样温馨的氛围里渐渐放松下来，他自然地和林家人交谈，笑声在主宅里回荡。
没过多久，杨叔就过来说晚饭做好了，请大家去用餐。
林家餐厅的灯光暖黄，映得满桌菜肴都带着温和的光晕。
盛泽刚坐下，林母就往他碗里舀了一大勺海鲜粥，笑意盈盈：“小盛啊，知道你爱吃这口，特意让厨房用新鲜的鲍鱼和瑶柱吊的汤，快尝尝合不合口味？”
盛泽连忙道谢，舀起一勺吹了吹，入口是鲜而不腻的醇厚，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熨帖得很。
林老爷子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着盛泽笑眼弯弯：“说起来，小盛小时候可比现在皮多了！那年才五岁，跟牧云和啸云在院子里比爬树掏鸟窝，结果脚一滑摔进了花坛，脸上沾得全是泥，像只小花猫！”
盛泽耳根微红，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林爷爷，您怎么还记得这个……”
“怎么不记得？”林父接话，眼里满是笑意，“后来还是你奶奶拿了块桂花糕哄你，你才不哭了，嘴里塞着糕，还不忘把兜里揣的鸟蛋拿出来跟牧云啸云炫耀。”
林啸云在一旁笑：“可不是嘛，那鸟蛋后来被你孵了三天，非说要孵出小鸟来给大家看。”
盛泽：“……”怎么净说些黑历史。
刘芸拍了拍他的手背，语气慈爱：“那时候就看这孩子实诚，跟牧云啸云好得穿一条裤子，现在啊，倒真是成了一家人。”
盛泽看着满桌关切的笑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舀粥的手都稳了些，轻声道：“谢谢叔叔阿姨，谢谢爷爷，我……我会好好对叙白的。”
林老爷子哈哈大笑：“这才对嘛！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别拘束，想吃什么想做什么，跟家里说一声，没人委屈你。”
暖黄的灯光下，海鲜粥的香气混着笑声，在空气里酿出甜甜的味道。
晚饭后，大家又一起坐在客厅里聊天，问问林叙白和盛泽的相处日常，偶尔念叨一下林牧云和林啸云两个大龄单身男青年，氛围十分轻松愉快。
等客厅里的茶换了第三泡，林老爷子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眉心：“人老了，熬不住喽。”
他挥挥手，冲几个小辈笑，“你们年轻人自己找乐子去，别在这儿陪我这老头子犯困。”
话音刚落，刘芸就拉着沐辞站起来，对自己老公和小叔子说道：“怀瑾，晏清，走啊，陪我俩去试试我新请的按摩师傅？”
林晏清看了眼腕表：“现在？”
“就现在！”沐辞笑着拽他胳膊，“别总绷着一张脸，美容又不是姑娘家的专利，去去晦气。”
林怀瑾也被刘芸半拖半拉地起身，回头冲盛泽和林叙白眨眨眼：“那我们先走了，你们随意。”
门“咔嗒”关上，客厅里瞬间清静下来。
林啸云看着盛泽，忽然笑了：“这下没人管了，来来来，搓几把？”
盛泽看着林叙白，指尖还捏着没喝完的茶杯，杯壁的温度暖乎乎的：“小白说了算。”
林叙白自然不可能扫自己二哥的兴，直接站起来往外走，“去隔壁吧？别打扰了爷爷休息。”
其他几人也就跟着起身，往林家二房的别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