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的手指停在半空，那块黑色晶片近在咫尺。
他没动。控制室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
背后那个机械音还在回荡：“你终于来了，陈渊。”
声音不像从喇叭里传出来的，倒像是直接在他脑子里响起的。不带情绪，也不像威胁，就像一个早就等着他的人，终于等到客人上门。
“你是谁？”陈渊慢慢收回手，转过身。
房间里没人。只有墙上的屏幕一盏接一盏亮起来，显示着复杂的线路图和数据流。中央的操作台自动启动，几道光束扫过他的身体，像是在做全身检测。
【身份确认：陈渊，基因序列匹配度98.7%】
【权限等级：未定义】
【继承资格：激活中】
一行字浮现在空中，蓝幽幽的，看得人有点眼晕。
“继承？继承什么？”陈渊皱眉，“这地方到底是谁建的？”
话音刚落，地面轻微震动。控制室四周的墙壁开始移动，金属板滑开，露出隐藏的通道。一道透明电梯从上方降下，门打开时发出“滴”的一声。
林悦的声音突然从通讯器里炸出来：“喂！你还活着吗？刚才画面断了三秒，我们差点以为你被吸进黑洞了！”
“我还好。”陈渊按住耳麦，“就是这里不太正常，系统认出我了。”
“认出你？”小李插嘴，“你啥时候在这儿留过dNA？咱们昨天才摸到基地门口吧？”
“我不知道。”陈渊盯着那台电梯，“但它说我的基因匹配度接近百分之九十九。”
“那不就等于你是正主？”林悦语气变了，“难不成这地方是给你准备的？祖传遗产那种？”
“别瞎猜。”陈渊往前走了一步，“我现在进电梯，你们待命，有情况立刻通知我。”
“等等！”小李急了，“万一是陷阱呢？刚才轨道都能熔断，谁知道这电梯是不是通向粉碎机？”
“我知道风险。”陈渊已经走进去，“但我们现在没得选。桥断了，只能往上走。”
电梯门合上，上升。
短短十几秒，他感觉耳朵有点发胀，像是气压在变。等门再次打开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了一下。
这是一个更大的圆形空间，比刚才的控制室大了至少五倍。天花板高得看不见顶，四周布满环形平台，上面全是闪烁的仪器。正中央悬浮着一个球体，表面流动着银灰色的光，像液态金属在缓慢旋转。
最奇怪的是，球体下方站着一个人影。
穿着和之前在实验室见到的一模一样的防护服，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是你？”陈渊握紧了腰间的工具刀，“你一直在等我？”
那人缓缓转过身。
看不清脸，因为头盔是全封闭的，只能看到里面一片模糊的反光。但他抬起手，指向陈渊，然后做了个奇怪的动作——掌心向下，轻轻一压。
下一秒，整个空间警报声大作。
红光闪烁，所有平台边缘弹出屏障，几台机械臂从天花板降下，末端装着激光切割器，对准了陈渊。
“我靠！”林悦的声音又响了，“你是不是踩到地雷了？我们这边监控全黑了！”
“没有踩地雷。”陈渊迅速后退，“是那个人触发的防御机制。”
“哪个‘人’？”小李喊，“你说的是Npc还是真人？”
“不知道。”陈渊贴着墙边移动，“但这家伙能操控系统，而且……他好像认识我。”
防护服的人没说话，只是抬起右手，打了个手势。
三台守卫机器人从侧门滑出，外形像蜘蛛，八条腿带着轮子，顶部装着炮口。它们分散站位，形成包围圈，慢慢逼近。
陈渊拔出工具刀，这不是武器，但在紧急情况下可以当短刃用。他盯着最近的一台机器人，等它靠近三米内，突然冲出去，一刀插进它的传感器阵列。
火花四溅，机器歪了一下，停住了。
另外两台立刻开火，蓝色电弧擦着他肩膀飞过，在墙上炸出两个焦黑的坑。
“这火力太狠了！”小李尖叫，“你还能撑住吗？”
“暂时能。”陈渊翻滚躲开第二波攻击，“但这些东西是智能联动的，打掉一台，其他会调整战术。”
他瞥见角落有个维修面板，标着“应急切断”。
机会只有一次。
趁着机器人重新锁定的空档，他猛地冲过去，撬开面板，找到红色拉杆，用力拽下。
嗡——
所有机器瞬间停机，连那个悬浮的球体都暗了一瞬。
防护服的人也僵住了，站在原地不动。
“断电成功？”林悦问。
“只停了五秒。”陈渊喘着气，“系统在重启。”
果然，几秒钟后，红光恢复，机器人开始自检。而这次，它们的行动模式变了，不再直线推进，而是采用交叉掩护，逼他往死角走。
“不行，常规打法没用。”陈渊贴在柱子后，“这系统太聪明，每一轮都会学习我的反应。”
“那你想想办法啊！”小李快哭了，“我们可不想看你死在里面！”
“我在想。”陈渊闭了下眼，“刚才切断电源的时候，那个穿防护服的也停了。说明他不是独立个体，是系统的一部分。”
“你是说……他是AI投影？”林悦反应过来。
“有可能。”陈渊睁开眼，“如果是程序，那就一定有逻辑漏洞。”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那块黑色晶片——之前在控制室没来得及拿，但现在它竟然自己出现在背包夹层里。
“这玩意儿怎么跑这儿来了？”
没时间细想。他盯着晶片背面，发现有一串极小的数字刻印：x7-01。
“x7……”他念出来。
刹那间，防护服的人猛然抬头，朝他走来。
“你认识这个编号？”陈渊举起晶片，“你是x7？还是……我是？”
对方停下脚步，抬起手，再次做出那个下压手势。
但这一次，没触发攻击。
相反，所有机器收回原位，警报解除，红光转为柔和的白光。
防护服的人缓缓单膝跪地，低头，像是在行礼。
“我靠……”小李傻了，“你随便说句话，他就投降了？”
“不是投降。”陈渊走上前，“是验证通过了。”
他伸出手，触碰防护服的头盔。
咔哒一声，面罩自动开启。
里面没有人。
只有一块微型芯片嵌在头盔内侧，正发出微弱的蓝光。
“果然是程序体。”陈渊取下芯片，“它用这身衣服和动作模拟人类行为，执行守护任务。”
“那它刚才为什么对你下杀手？”林悦问。
“因为我没说出正确的识别码。”陈渊看着手中的芯片，“直到我说出‘x7’，它才确认身份。”
“所以你是x7？”小李声音发抖，“这编号听着就不像好人代号，像实验品编号。”
“也许吧。”陈渊把芯片收好，“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既然防御系统认我，说明我能进核心。”
他抬头看向那个悬浮的银色球体。
球体缓缓裂开，分成八瓣，露出内部一团跳动的光核，像一颗活着的心脏。
【最终继承程序启动】
【请将密钥插入核心接口】
文字浮现空中。
陈渊拿出黑色晶片，走向光核。
就在他伸手的瞬间，通讯器里传来林悦的惊叫：“小心后面！”
他猛地回头。
那个防护服的躯壳站了起来，但动作变得僵硬，头盔里的蓝光变成了血红色。
它抬起手臂，炮口从手腕处弹出，直指陈渊胸口。
“系统被篡改了！”小李大喊，“有人远程入侵！”
陈渊来不及多想，扑向侧面。
轰——！
光束击中光核外围，激起一圈能量波，震得整个空间摇晃。
他趴在地上，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块晶片。
远处，防护服缓缓转向他，一步步逼近。
炮口充能，发出低沉的嗡鸣。
陈渊盯着它，慢慢举起晶片，像是举起了唯一的盾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