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窗外的风雨逐渐停歇。
温栀脸上的表情像是被冻结了一样。
她万没想到。
叶子纯竟然是个女同性恋。
“她……她是百合？”
江疏点点头。
“我不信。”
温栀眯缝起眼睛。
“你怎么证明？”
“你想让我怎么证明？”
江疏摊开双手。
“难不成直接问她吗，她不会承认的。”
突然。
江疏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了一眼温栀。
“要不，你自己去试试？”
“我？”
温栀手指着自己。
“怎么试？”
江疏狡猾地笑了笑。
“你就说你喜欢她嘛，看看她什么反应。”
“神经病。”
温栀翻了个白眼。
“少扯开话题。”
江疏沉思了一会儿。
明白要是今天不给她个交代。
以后温栀还会对叶子纯。
这位他未来最大的合作伙伴下手。
于是他打开抽屉。
从里面拿出他之前做的几首曲子递给温栀。
“还记得我之前跟她说让她自己单独开一家小传媒公司的提议吗，这就是原因。”
温栀接过由江疏一笔一笔画出来的曲谱。
目光在上面打量了两下。
只是按照曲谱随意哼唱了一段。
便觉惊为天人。
“这些……这些都是你自己写的？”
江疏点点头。
“当然了，厉不厉害你江哥？”
“厉害厉害。”
温栀猛点头，翻看起下一张继续轻哼起调调。
可紧接着，她脸上的笑容突然收敛了下去。
翻看曲谱的动作一顿。
抬眸看向江疏。
神情复杂道：“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江疏哥哥，对吗？”
江疏笑了笑，从温栀手里拿回乐谱，平静地看向她。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确实不是之前的江疏了，你认识的那个窝囊废江疏已经死了，死在你的手里，但我不怪你，是我活该，现在的我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而且这已经是我第三次跟你解释了，你要是接受不了，喏，门就在那。”
江疏朝不远处的房间大门努了努嘴。
示意温栀如果不愿意接受现在的他。
大门就在那，她随时可以走。
如今的他已经过了为爱情死缠烂打的年纪。
理性告诉他。
深爱的人无论怎么赶也赶不走。
就像前世的温栀。
不爱的人，哪怕你跪地上求对方，对方仍然会绝情地拖着行李箱开门离开。
就跟前世去为高听禾接机的白清秋一样。
即便他那个时候开口求白清秋别去。
结局依旧不会有改变。
他不会去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如果温栀觉得他有问题。
大可以现在就走。
他绝不挽留。
甚至会为她主动开门，欢送她离开。
温栀沉默了片刻。
缓缓迈开脚步。
踩着江疏略微变得有些急促的呼吸。
一步步走向门口。
最终轻轻关上了门。
随心温栀背影的消失。
房间里再没了动静。
只剩江疏回荡在耳畔的心跳。
“按理说我应该庆幸才对，可为什么……”
江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那里好像缺了一块。
空落落的。
“我这么做，是不是太伤她了……”
江疏的五指在桌面上来回敲打着。
节奏变得越来越快。
楼下。
温栀抬起带有铁锈的卷帘门。
席卷而来的凉意让她打了个哆嗦。
深呼吸一口带有秋意的潮湿空气后。
她撑起雨伞，踩着被风吹落的枯黄树叶，走进蒙蒙细雨当中。
“要回去了吗？”
细雨落在伞面上劈啪作响。
头顶传来江疏沙哑的嗓音。
温栀挪开挡住视线的雨伞。
就这么抬头和江疏隔着雨幕对视。
良久。
江疏率先兜不住内心的冲动不满道：
“你就这么喜欢之前的我吗，他哪点比现在的我要好？”
温栀没有反应。
她还是静静的站在楼下一言不发。
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
“你今天要是敢走，以后就不要回来了。”
江疏气不过，唰一声拉起窗帘。
紧接着，窗帘再度被拉开。
“永远！”
唰！
窗帘又被拉上。
跟唱皮影戏似的。
窗帘后面出现了一个正在抓头发和敲脑袋的黑色影子。
黑色影子在窗边叉腰徘徊了好几圈。
懊恼似的拍了拍额头。
“草！”
房间里。
江疏正在和自己做激烈的斗争。
“你下不下去？”
“我干嘛下去？”
“你再不下去，人就要跑了！”
“跑就跑了呗，我还能拉着她不让她走吗？”
江疏神经病似的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让你嘴贱，问心无愧你爹了个蛋，你他妈有病啊，跟自己吃醋？”
“谁他妈吃醋了，你别胡说！”
“那你刚才叨逼叨什么玩意呢，还让人永远别回来？”
“我那是……一是冲动……”
啪！
江疏又自己给自己打了一巴掌。
“冲动是魔鬼，现在下去还来的及。”
“我不去，扪心自问一下你自己，你是真喜欢小汤圆，还是单纯的害怕她？”
“你品，你细品。”
说到这，江疏的人格分裂好像消失了一样。
自己真的喜欢她吗？
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自己到底是在演戏给自己看。
还是说在演戏给温栀看。
亦或是只为了能让自己活下去。
“她走了不是更好吗，一劳永逸，你该干嘛干嘛，没人会再来烦你了，你忘了你是怎么死的了？”
“不不不，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江疏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表情时好时坏。
一边说一边摇头。
“她可真的是会杀人的，鬼知道她回家是不是准备麻绳刀子之类的东西去了。”
“还寻思啥呢，跑啊，带着小姨和一百来万儿撒冷撤离吧，贪多少是多啊。”
江疏停下脚步。
目光紧紧盯着窗帘。
“就看一眼，看一眼，如果她还在，我就下去，如果她不在了……”
“不在了老子就下去追！”
“她不会走的！”
江疏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缓缓走到窗边。
伸手夹住被风吹得有些动荡的窗帘。
可就在他刚刚掀开窗帘的一角。
刚想要探头出去看的时候。
眼前出现的景象。
吓得江疏直接僵在了原地。
心脏都好像停止了跳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