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赵瑞龙端着一盘刚出炉的海棠糕走近,笑意温润:“祁哥,忙了一早上,趁热吃块糕,缓口气。”
话语轻巧,却透着不易察觉的体贴。
祁同伟抬眼,略显意外,随即笑着接过:“手艺不错啊,江兄真是有心人。”
这一幕落入梁璐眼中,她心头一紧——原想独献心意,却被他人抢先一步。
情急之下,竟一时冲动,学着赵瑞龙的样子,欲亲手将糕送到祁同伟嘴边。
“同伟,你……”话未说完,办公室里原本忙碌的身影纷纷停顿,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聚焦过来,空气瞬间凝滞。
女同事们低头回避,有的匆匆离开;男同事们则掩嘴偷笑,低声议论,场面顿时陷入尴尬。
祁同伟连忙起身,语气温和却带着距离:“梁警官,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来就行。”
说着,他接过糕点自行品尝,努力化解这场突如其来的窘境。
梁璐脸颊泛红,虽心有不甘,但也意识到举动失当,只得默默退回座位,不再言语。
就在众人渐渐恢复常态之时,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陈阳因公经过三组办公室,被这异样的气氛吸引,顺脚走了进来。
“哟,这是闹哪出?莫非一块海棠糕也能掀起风波?”他调侃道,视线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祁同伟脸上。
“瞎扯呢,一点小事罢了。”祁同伟笑了笑,心底却暗自松了口气——幸亏陈阳来了,替自己解了围。
陈阳见状,顺势提议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四人索性趁此机会一起出去吃顿饭,也算是为这场小插曲画上个圆满句号。”
祁同伟听了,正要开口应下,却察觉梁璐与赵瑞龙也投来热切的目光,便微微颔首:“好啊,就听陈兄安排。”
一行四人遂相约前往城中近来颇有名气的新派食府——“云水谣”。
赵瑞龙自告奋勇驾车带大家前去。
然而京城道路车流如织,途中难免遭遇堵车,几人只得在车内静候。
“这都城的路况,真是让人束手无策。”梁璐轻声叹息,目光不时掠过窗外,像是在搜寻什么风景。
“不妨事,好菜不怕迟。
更何况,有美人作陪,便是困在途中,也算是一段别致的光景。”赵瑞龙笑着回应,言语之间难掩对梁璐的倾心。
祁同伟听罢只是浅笑,心思却已悄然滑向即将展开的晚宴,以及那未知的对话与微妙的气氛。
终于抵达“云水谣”,侍者引着他们步入一间清幽雅致的包间。
正当众人准备细品佳肴之际,餐厅中央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一名年轻男子立于厅心,手持话筒,正投入地进行一场即兴演说练习。
“诸位,在下立志成为明日之演讲大家,今日得此良机,愿与各位畅谈理想、共话抱负……”他言辞激昂,神情真挚,却令周遭食客面面相觑,错愕与茫然交织成一片。
“这……算是怎么回事?”陈阳微皱眉头,显然对这般突兀的“表演”有些措手不及。
祁同伟却不以为意,轻轻摇头,淡然笑道:“人间万象,何奇不有?也许,这正是生活悄悄递来的几分趣味。”
梁璐闻言,眼中掠过一丝欣赏,她轻啜一口香茗,柔声道:“祁警官说得极是。
人生如戏,戏亦如人生。
不如我们就此安然品味这份喧闹与宁静交织的独特时刻。”
赵瑞龙则静静旁观三人反应,心中若有所思。
随着一道道精致菜肴陆续呈上,晚宴缓缓拉开序幕。
桌上珍馐纷呈,色香诱人,四人举箸品尝,频频称妙。
席间,陈阳主动打开话匣,聊起朝中近来的轶事与政局见解,言谈间尽显才识广博与敏锐洞察。
祁同伟不时点头回应,两人你来我往,谈兴甚浓,仿佛有道不尽的话题。
而梁璐与赵瑞龙,则更多将注意力落在彼此,以及祁同伟身上。
梁璐偶以眼神流转,悄然传递情绪,似欲引起祁同伟注意;赵瑞龙则始终含笑端坐,目光温柔地追随着梁璐的一颦一动。
宴会渐入佳境时,忽有一缕悠扬琴音自角落飘来。
原是餐厅特意请来的乐师,正在为宾客献奏一曲。
琴声婉转低回,如诉如泣,直抵人心深处,令人不由沉浸其中,忘却尘世烦忧。
酒阑灯灺,四人缓步走出“云水谣”,夜幕已深,星河漫天。
伫立街边,彼此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一时难以启齿。
“今晚相聚,实在难得。
感谢诸位相伴。”祁同伟率先打破沉默,语气真挚而温和。
“同伟言重了,能与你同席共饮,才是我们的荣幸。”陈阳笑着回应,眼底藏着几分不舍。
梁璐与赵瑞龙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梁璐轻启朱唇:“同伟,改日再会。”
说完,她转身离去,背影决然中带着柔情,悄然融入夜色。
赵瑞龙仍立原地,望着祁同伟,缓缓道:“祁兄,世事如棋,落子无悔。
愿你我在纷扰红尘中,始终守住内心的清明与执着。”
祁同伟心头一震,一股暖意悄然升腾。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晨光再次洒进“墨香斋”,万物如常,岁月静好。
但每个人心里都明白,昨夜那场聚餐,连同那些关于海棠糕的细碎片段,早已在心底埋下了不同的种子,静待萌发。
海棠花依旧盛放,芬芳扑鼻。
云隐镇依山临水,古木苍翠,宛如一处避世桃源,却又隐隐透出几分不凡气象。
午后的阳光穿过薄云,斑驳洒落在小镇的广场之上。
祁同伟缓步穿行于人群之间,忽而一阵洪亮的嗓音自前方传来,抑扬顿挫,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张望。
抬眼望去,只见一位衣着简朴却目光炯炯的男子,正立于一张老旧木凳之上,面对围拢的人群激昂陈词。
声音如钟鸣般穿透喧嚣,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
“各位乡亲邻里,请听我一言!天地运行自有其理,今日我所分享者,乃是一条通往富足之路,愿你我不再困顿,携手步入光明前程!”
祁同伟心底轻笑,这般架势在现代早已司空见惯,不过是推销保险或励志讲师的老套路罢了。
他顺手掏出手机,悄然开启录像功能,一边录着这幕场景,一边暗觉有趣——在这古意盎然之地,竟也有人用如此“前卫”的方式吸引眼球。
不远处,几名被声音吸引来的路人聚在一起低声交谈。
那身着蓝袍、气度不凡的年轻人正是赵瑞龙,他望着演讲者,眼中流露欣赏之意,转头对身旁温婉娴静的陈阳说道:“此人言语有力,气势夺人,这般演说之才,实不多见。”
陈阳轻轻摇动手中的团扇,眉梢微动,语气淡漠:“我倒觉得吵闹得很,街头喧嚷,扰人安宁。
况且所说之话虚浮无根,不过是一些华而不实的许诺罢了。”
这时,一旁紫衣披肩、风姿绰约的梁璐缓缓开口:“你们二人所言各有道理。
但我细听此人言辞,隐隐透出几分深意,或许背后另有文章,值得深入探究。”
她随即转向祁同伟,含笑问道:“这位兄台手持奇器,专注记录,莫非已看出什么门道?”
祁同伟淡然一笑,将手机收进口袋,答道:“此物可留存影像,便于日后回顾。
至于台上之人,依我看,大概率是走江湖卖课的讲师,或是专讲成功学的说书人,靠言语煽动人心罢了。”
梁璐眸光微闪,略带讶异:“专门教人赚钱的讲学者?这等行当,我还真未曾听说过。”
祁同伟点头解释:“在我来处,这类人物并不少见。
他们出入学堂、会场,讲授经营之道、销售技巧,甚至传授所谓‘心法’,鼓舞人心。”
陈阳冷哼一声,语气不屑:“说白了,还不是洗脑骗钱的一套把戏。”
众人正议论间,赵瑞龙忽然起身,模仿起那演讲者的动作——时而振臂高呼,时而低头凝思,神情姿态惟妙惟肖,惹得周围一片笑声连连。
梁璐忍不住拍掌赞叹:“江兄果然才华出众,这一番模仿,简直入木三分!”
赵瑞龙摆摆手,谦和笑道:“只是年少时在私塾习了些戏文功夫,今日见其举止夸张,一时兴起,便信手一试。”
祁同伟心中暗暗称奇:此人不仅见识广博,连形神模仿皆能精准把握,确是难得的全才。
他灵机一动,试探问道:“江兄既对此人观察入微,不如猜上一猜,他究竟是何来历?”
赵瑞龙略作思索,徐徐道来:“依我之见,此人应是初涉此道的新手,急于扬名立万,故以激烈言辞博取关注,图的是快速打开局面。”
一番推敲之后,众人虽未得出定论,却在思辨中各有所得,谈笑之间,思绪早已飞扬。
祁同伟起身环顾,朗声道:“今日相逢,实属机缘巧合。
我们来自不同境遇,却因一事而聚首于此。
前路或有迷雾重重,未知险阻难料,但我始终相信,只要彼此真诚相待,敢于追寻真相,终能在这一片古老又生机勃勃的土地上,走出属于我们的道路。”
众人闻言,纷纷颔首称是。
梁璐更是眼前一亮,提议道:“不如我们结个同行之盟,名为‘云隐探索者’,共探世间未解之谜,如何?”
话音未落,众人齐声应和,气氛顿时热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