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璐与赵瑞龙也陆续合上书本,三人结伴离开图书馆,踏入渐浓的夜色中。
尽管这一天经历了不少意外,但每个人心里都装满了沉甸甸的收获,脚步也轻快了几分。
那是一个晨光斜照、洒在书脊上的清晨,祁同伟坐在图书馆靠窗的角落,手指飞快地翻动着纸页。
他的目光如钉子般牢牢锁在文字上,仿佛每一段内容都是一块拼图,正一点一点拼凑出他认知世界的版图。
他清楚,唯有持续汲取知识,才能在这变幻莫测的时代里站稳脚跟。
他的思维像一台不知疲倦的引擎,高速运转,将每一个理论、每一句论述尽数收纳,反复咀嚼,直至刻入记忆深处。
“祁同伟,你这劲头真够狠的。”一旁的梁璐望着他埋首苦读的模样,忍不住低声说道。
祁同伟略一抬头,嘴角扬起一抹淡笑:“知识是底气,记牢了,人才有根。”
时间在他指尖的翻页声中悄然滑走,馆内依旧静谧,只有偶尔传来的翻书声和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可这份宁静终究没能维持太久。
“还不走?马上闭馆了!”图书管理员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祁同伟只得停下阅读,有些不甘地合上书本。
他瞥了眼手表,确实已近关门时分。
正当他起身欲走,不远处骤然爆发出激烈的争执声。
“怎么回事?”梁璐眉头微蹙,朝声音来处望去。
赵瑞龙也闻声抬起了头,放下手中的相机:“走,过去瞧瞧,搞不好能挖到点有意思的新闻线索。”
三人迅速朝事发地点走去。
只见钟海男子胡郝仁与讲师刘军正站在一排书架前,面红耳赤地对峙着。
“你讲不讲理啊!”胡郝仁嗓门高亢,“我不过是说了自己的看法,你就非得跳出来打压我?”
刘军毫不退让:“你的观点本身就站不住脚,我只是指出事实。”
胡郝仁气得额角青筋直跳,咬牙道:“你给我等着,我会一直盯着你,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图书管理员闻声赶来,试图劝阻:“别吵了,这里是公共场所,请保持安静。”
可胡郝仁压根不理:“你谁啊?轮得到你管我?”
管理员脸色涨红,仍坚持原则:“再不停止喧哗,我就叫保安处理了。”
“叫啊,我不怕。”胡郝仁冷笑一声,语气满是挑衅。
无奈之下,管理员只能强行请两人离馆。
争吵随即从馆内延续到了门外。
刘军面对对方的羞辱,始终沉默以对,没有还口。
他只是默默转身,身影孤寂地消失在夜色中,背影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落寞。
赵瑞龙、梁璐和祁同伟静静看着这一幕。
祁同伟望着刘军远去的方向,轻声道:“其实刘军是个认真求真的人。
他一直在尝试突破自己,只是方式有时让人误解。”
梁璐点头附和:“是啊,明明可以心平气和,却非要闹成这样,挺可惜的。”
赵瑞龙握着相机,若有所思:“这场冲突……说不定能写成一篇有深度的社会观察稿。”
望着刘军渐行渐远的身影,祁同伟忽然萌生了一个念头——他想看看,这个人究竟会走向哪里。
于是他悄悄尾随其后,穿过灯火通明的主街,拐进一片陈旧的老城区。
这里的楼房斑驳老旧,巷道逼仄,电线交错如网。
祁同伟放轻脚步,隐在暗处,生怕被察觉。
最终,刘军推开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走进一栋老式居民楼。
祁同伟在楼下驻足片刻,确认他安全进门后,才悄然离去。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祁同伟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唤醒。
他摸过手机,来电显示是侯亮平。
“同伟,昨晚聚餐吃得怎么样?”侯亮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祁同伟笑了笑,思绪回到前夜:“没聚成,倒是撞上了一场风波——在图书馆。”
“哦?什么情况?”侯亮平顿时来了兴趣。
祁同伟便将昨夜所见所闻,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谁能想到,连图书馆这种安静的地方也会出事。”侯亮平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唏嘘,“你们之后有没有聊过聚餐的事?”
祁同伟轻轻一笑:“提了两句。
梁璐、你和我,三个人都说了想法,但时间地点还没定下来。”
话音未落,手机突然响起——一通报警电话打了进来。
“喂,是公安局吗?立交桥小区出了人命案,你们快派人来!”
祁同伟和侯亮平心头一沉,立刻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得马上过去。”侯亮平站起身,神色凝重。
“走,我陪你一起。”祁同伟毫不犹豫地回应。
两人迅速赶往现场,只见立交桥小区已被警方封锁,警戒线外挤满了围观的居民,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他们拨开人群,走进案发现场。
地上躺着一名男子,衣衫染血,神情僵硬,周围警员正紧张有序地拍照、取证。
“到底发生了什么?”祁同伟皱眉问身旁的一名执勤民警。
对方摇了摇头:“情况还不明确,正在排查。”
两人环顾四周,心中疑云密布。
这起命案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真相?凶手又是谁?他们决定亲自追查到底。
接下来的几天里,祁同伟、侯亮平与专案组成员一同投入调查。
走访邻里、调取监控、梳理线索,每一处细节都不放过。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摸到了关键脉络:死者是一名生意人,与胡郝仁关系非同寻常。
而案发当晚,胡郝仁曾出现在小区附近,行迹可疑。
“难道真是他动的手?”祁同伟心头掠过一丝寒意。
他们随即对胡郝仁展开深入调查。
审讯中,对方承认与死者确有矛盾,却矢口否认杀人。
“我们吵过架,可我没下杀手。”胡郝仁一脸激动。
祁同伟和侯亮平并未轻信,继续深挖证据。
最终,在铁一般的物证面前,胡郝仁心理防线崩塌,坦白了全部经过。
原来,因生意纠纷激化,两人当夜发生激烈争执,胡郝仁情绪失控,失手致人死亡。
真相水落石出,众人紧绷的心终于得以放松。
“一时冲动,酿成大错啊。”侯亮平感慨道,“人一旦失去理智,就容易被情绪牵着走。”
这次经历也让祁同伟深受触动。
他明白,人生处处充满考验与诱惑,唯有保持清醒,才能守住底线。
而那场发生在图书馆的争执,也成了他记忆深处无法抹去的一课。
夜色笼罩下的汉东大学老校区静谧无声,唯有风穿过树梢的沙响,仿佛在低语着未解之谜。
侯亮平站在一栋旧宿舍楼前,月光洒在他戴上手套的双手上,眼神沉稳而锐利。
“准备好了吗,梁队?”他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不容动摇的力量。
梁璐,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队长,一位干练果决的女警官,微微颔首,目光锁定前方那扇虚掩的门——门内,胡郝仁静静地躺在地上,生命已悄然消逝。
他曾是那个在图书馆为琐事争执的学生,如今却成了案件的核心人物。
“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梁璐语气沉重,既有惋惜,也有追查到底的决心。
“顾师弟也认识他?”侯亮平侧头看向祁同伟,眉宇间闪过一丝意外。
祁同伟默默点头,神情复杂:“他是我母校的学生,前几天的冲突我也听说了。”
此刻,他心中波澜起伏,那场看似普通的争吵,似乎早已埋下了悲剧的种子。
“梁队,你觉得刘军有问题?”侯亮平直截了当地开口,语气中带着审视与警觉。
梁璐缓缓吸了口气,像是在梳理纷乱的思绪。
“没错,从胡郝仁的人际关系来看,他和刘军之间确实有矛盾。
尤其是前天晚上在图书馆,胡郝仁当众出言羞辱刘军,场面非常难堪……这种事,很难不让人往报复上想。”
“可仅凭这些就认定刘军是凶手,未免太武断。”侯亮平轻轻摇头,目光冷静而清醒,“我们办案讲的是证据,不是情绪,也不是推测。”
祁同伟接过话,声音低缓却有力:“那天夜里我确实在暗中跟着刘军。
他离开图书馆时情绪激动,几乎是冲回家的。
我没看见他对胡郝仁动手,但他的状态很不对劲,整个人像绷到极限的弦。”
梁璐点点头,补充道:“而且据我了解,刘军这些年一直承受着不小的压力——学术上的竞争、家里的负担,样样压得他喘不过气。
胡郝仁那次当众羞辱,搞不好就是压垮他的最后一击。”
侯亮平没有立刻回应,只是静静沉思。
他知道,在命案面前,每一个细节都可能是通往真相的钥匙。
“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先听听报案人怎么说吧。”
这时,宿舍楼里传来脚步声,死者的室友小李被带了过来。
小李脸色发白,眼神惊惶,说话时声音都在打颤:“胡郝仁平时挺规律的,可昨晚回来特别晚,脸色也不好,我还以为他又去喝酒了。
结果今早怎么叫都叫不醒……”
祁同伟一边记录,一边追问:“他进门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反常?比如带了人回来,或者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小李努力回想,忽然一拍脑袋:“对了!他进门时嘟囔了一句‘报应来了’,然后就一头扎进房间,没再出来。
我当时没在意,以为他喝糊涂了在胡说。”
这句话像一根火柴,在侯亮平心头擦出一道光。
他转头看向梁璐和祁同伟:“看来,这件事远不像表面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