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继续深入。或许是皇甫母亲的缘故,沿着她来时的路走去,四周空无一人,所有的仆役和客卿都远远避开,谁都不想招惹一个一心为子女报仇的母亲。
因此,这一次楚轻歌和赵红绫轻而易举地潜入了皇甫家的腹地,也就是皇甫望的房间,凶案的第一现场。
这里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恢复了古色古香,整洁清爽的模样。旁边还点燃了一盏炉子,沁人心脾的熏香掩盖了一切异味。
这里的一切都很符合一个一心向道的修士的居所风格。赵红绫一本本翻阅书架上的书籍,发现除了一些真元宗典籍,其他都是一些各处搜罗来的心得与秘籍,还有人在其上用端正的笔迹写了批注,言之有物,鞭辟入里,让赵红绫不觉看入了神,过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偷学。
出于对同为仙门的避讳,她赶紧把书放了回去收拾好,心里却不免又多赞了几句,真是个出类拔萃的天才修士。
而楚轻歌则对正东方向,被帘幕遮起来的地方好奇。这面墙正对着房间内唯一一张床,她好奇地掀起来,发现是一张皇甫家先祖的画像,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目光仿佛活过来一样,威严的看向前方。
应该是挂在这里自省的吧?楚轻歌把左右两侧的帘幕挂起来,站在先祖画像面前,点了点头。
“你怎么看?”赵红绫突然发问。“会是元婴真人干的吗?”
“不可能,那个伤口,元婴真人不至于留下这种痕迹。”楚轻歌也知道赵红绫在问什么,头也不回的开口。“很明显,凶手不会超过金丹。很精准,一击毙命,没有留半分余地,是个果断的家伙。”
虽然前仵作不在此地,不过,眼前这两人都是用惯了剑的老手,仅仅只是瞟到的一眼,就能看出皇甫望的死因。
她们也很清楚,这个伤口……莫念的观天白鲤也能做到。
糟糕的是,这两柄剑目前还没显露于人前。按理说知道此事的人,应该只有皇甫望自己和钱仲敏曾在初到元箜界的时候看穿过那两道剑光。现在的人都知道莫念擅长剑术,却从来没见过他的剑。
若是当众拿出观天白鲤……情况只会更糟。
“也不排除有人从皇甫望和钱仲敏两人口中得知那两口剑的事情……唉,不过这样范围就广了。”
皇甫望名声正盛,钱仲敏交友广阔,他们告诉谁都有可能。赵红绫自觉自己冒着风险潜入皇甫家,如今到了案发现场,却一无所谓,忍不住有些泄气。
她忍不住一屁股坐在皇甫望的榻上,感慨不已。
那天纵之才,几天前还躺在这里入梦,和天下群雄争锋。仅仅几天之后,就变成一具死尸,身后名毁誉参半,身后事难以落定,何尝不让人感慨。
如今真心为他的死去而伤心之人,只有他的母亲吧?
楚轻歌看着赵红绫,眼睛却越来越亮。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什么?”赵红绫一愣,随即大喜,马上就要站起来,“你发现了什么……唔!”
她还没直起身,就被楚轻歌摁了回去。
然后,赵红绫眼睁睁地看着楚轻歌爬上了床,坐在自己腿上,缓缓将自己压倒。那张宜嗔宜喜,眉目低垂的脸不断接近,纤唇微张,似笑非笑,眼神迷离,仿佛动情……
“等等等等等等——你干什么啊?!”
赵红绫脸色通红,语无伦次,若不是顾及时间和地点,她早就把楚轻歌一把推开惊叫起来。如今却只能看着她停在自己近在咫尺的地方,感受着她的呼吸扑在自己的脸上,痒痒的,还有些热……
等等!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住手啊楚师姐!你想干嘛?这里可是皇甫家!凶案现场!你有这种喜好吗?我们辛辛苦苦潜入进来,不是为了干这种事的!至少等出去……”
“不,就在这里。”
楚轻歌竖起手指,贴在赵红绫的嘴唇上。
“我……千辛万苦潜入进来,就是进来偷情的。”
什么意思?
等等……我?
被压在身下的赵红绫,从楚轻歌的发梢旁,瞥见了她耳后的东西,眼神一凝。
“知道了吗?”
“……知道了。”
赵红绫弹出指风,解开了两侧的帘幕。
“‘我’……果然是进来偷情的。难怪没有人知道……当晚,还有其他人。”
帘幕落下,将先祖的目光隔绝。此间之事,便再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