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本以为，他的安排很周密。
结果，很快就被墨卿尘的人破开了布防。
墨卿尘控制了金銮殿的局面。
宫墙、地面，血流成河。
尸首无数。
整座皇宫蔓延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这场仗，从午时，打到了第二日寅时。
墨卿尘身穿铠甲，手中的长剑已被血迹浸染。
他逼入正殿，对上了皇帝的视线。
有一瞬间，墨卿尘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十年前。
那个他离京的夜里。
“墨卿尘，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联合沈今朝，举兵造反！”
皇帝一身明黄色龙袍，坐在龙椅中，双鬓一夜间生出了白发，竟显了老态。
不知是不是巫蛊的作用。
他静静地看着墨卿尘。
“皇兄，当年父皇是怎么死的？”墨卿尘问。
皇帝似乎颤抖了一下，“你和你母妃给父皇下毒，朝野皆知。你是忘了吗？父皇一力保你去东疆，你可知有多少人，想杀了你，为父皇报仇？”
墨卿尘冷笑，“本王不想知道。本王就知道，那些人肯定没有本王命长。”
收拾了皇帝，他就会收拾那帮人。
一个也不会放过。
他当年年纪小，没能力反抗。
而现在，他要拨乱反正！
他打了一夜仗，不想再和皇帝废话。
一挥手，便有人打开了太极殿的大门。
随着清晨的阳光，洒进殿内。
贤老王爷捧着一件沾满血迹的龙袍，大步迈入殿内。
而贤老王爷的身后，朝臣分立两侧。
皇帝看到了那件血衣。
眸子猛地一缩。
“王叔，连你也要造反？”
贤老王爷痛惜地看他一眼，“你糊涂！”
转过身，当着所有朝臣的面，抖开那件龙袍。
露出上面的血书。
贤老王爷苍老着声音：“这是当年先皇被毒杀之后，被顺王软禁，在最后的时刻，咬破手指，把遗诏写在了龙袍上。”
顺王就是当年未登基前的皇帝。
而那件龙袍被永昌侯的线人偷走。
贤老王爷，双手撑开那件沾血的龙袍，一字一句地念。
大体内容就是，毒是顺王和太后下的。
而珩王和他的母妃，是被顺王母子陷害。
圣旨上明确写着，废顺王和太后为庶人。
太后不得入皇陵。
先皇也说明了，让珩王去东疆，是为了历练且保护他。
这封特殊的血书，摘去了珩王背负了多年，弑父杀君的罪名。
他的威望，升得更高。
他只是站在晨光中，像极了沐光而立的天神。
皇帝呆愣片刻，竟从袖中拔出匕首，冲着贤老王爷冲来。
“奸臣！胡说八道！”
陆藏锋扑过来，打掉皇帝手中的匕首，将他制住。
“你也敢造反！”
“反的就是你！你任人唯亲，害得我易家家破人亡！你根本就是个昏君！”
贤老王爷重新站到太极殿中央，在众目睽睽下，从一块地砖中，捧出一封遗诏，“本王手中的这封遗诏，是先帝在清醒时，当着本王和右相的面，亲手写下的立储诏书。”
朝臣大惊。
原来，那时候先皇早就知道是顺王下的毒，连立储诏书都防着顺王。
顺王才是乱臣贼子。
贤老王爷打开，念出来，“...立幼子墨卿尘为新君，继皇位！”
右相出列，声如洪钟，“请珩王殿下登基！”
这一声如惊雷。
点燃了整个朝堂。
文武百官，齐刷刷跪下：“请珩王殿下登基！”
声浪如潮。
皇帝被废，他恨极了珩王。
而此时，他的唇角扯出一抹邪笑。
他只要再支撑一刻。
墨琨就会带着人来救他。
从人群中，冲出一个同样穿铠甲的人。
向着墨卿尘就冲过来。
离他还有三米，被沈今朝一剑穿透铠甲，刺在地上。
是墨琨。
朝局控制住之后。
沈令仪扶着皇后来了太极殿。
身后是锦衣卫，
皇后手中拿着一个红色手帕，里面包着一缕胎发，“墨琨是苏家子，并非皇室血脉！”
虽然秦琬琬的事情爆出后，朝臣们也有过猜测。
猜墨琨会不会不是皇帝的骨肉。
但，皇帝对墨琨太过纵容，一力弹压。
因此，墨琨的身份，没有掀起太大风浪。
可此时，皇后亲自公布了这件事情，满朝震惊。
“当年，本宫和淑嫔同时有孕，皇上承诺，谁生下皇子，谁都协理六宫。”
“本宫生下嘉宁，而淑嫔生了个女娃，是个死胎。”
皇后的声音决绝。
沈令仪心里清楚，那个女娃，就是秦琬琬。
只不过，她今生是别想再恢复身份了。
连皇帝都被废为了庶人。
且墨琨的身份存疑，淑嫔也会被处死。
至于郴州苏家，自然也是死。
而此时，却有北境的副将站出来，“墨琨，哦不，苏琨应该是早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在偷偷回京时，拐到郴州，杀死了苏家满门。试图隐瞒身份。”
再次震惊朝野。
墨琨简直妄生为人。
众人的视线，如刀般落在墨琨身上。
恨不得活剐了他。
而墨琨受不了这种刺激。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拔出身上的剑，疯狂大笑，拼着一口气，将剑狠狠插入了皇帝的胸口。
皇帝噗地喷出一口鲜血。
他疼了这个儿子快二十年。
为他毁了名声，失去了名望，甚至江山也没了。
他说不出话，但他的眸中，全是后悔。
他死都没想到，他和父皇的死法，几乎一样。
只是父皇是死在他这个亲儿子手里。
他是死在，自己亲手养大的旁人的儿子手里。
“都怪你们！你们拿我当争权夺利的棋子。将我捧到云端，又重重摔在泥里...”
说完，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在了皇帝身上。
“父子”俩，都死不瞑目。
墨卿尘没有急于登基。
他花了十日，梳理了整个朝堂。
先将太后的尸身移出皇陵，将顺王和太后的名字从皇家玉碟上划掉。
将他的母妃追封为孝敬文皇太后，葬入皇陵。
至于顺王和淑嫔，还有墨琨，既然你们如此相亲相爱，那就锁死。
吩咐人扔到乱葬岗。
墨卿尘命人将此事，告诉秦琬琬，她听说了此事，真的疯了，自己跳了井。
处理完这些，墨倾尘登基。
上位第一件事，就是让陆藏锋整理了郭将军和杜家的几条大罪。
杜家助纣为虐，满族被斩首。
郭家被流放。
而藏身在季家的郭玉莲，彻底脱离了郭家。
变成了阮氏的侄女，改姓阮，得到了自由。
永昌侯府和敬国公府，包括傅子悠的婆家江家在内，全部整锅端了。
其他家族，都很明智地投靠了墨卿尘。
陆藏锋从锦衣卫指挥使，荣升为刑部尚书。
成了一品大员。
沈今朝因从龙有功，被封为了定北公。
整个大乾，最小的国公爷。
沈今朝的二叔，被封为平北侯。
沈家一府两爵位。
半月后，墨卿尘改年号为平宁。
皇后自请不当太后，并强烈要求搬出宫去。
她不想再生活在这四方天地里。
而嘉宁，是新皇最疼爱的侄女，被封为长公主。
赐公主府。
母女二人，终得自由。
某天，夜里。
这位新君，偷偷翻了定北侯府的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