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沈鲸川拿起船队内部对讲机，声音清晰地传达到每一艘船。
“刚才的事情大家都经历了，辛苦，也受惊了。我的想法是，大家先吃饭，然后好好休息一下，压压惊，下午再视情况决定是否继续作业。”
他的话音刚落，对讲机里就传来了七嘴八8舌的回应，充满了干劲和不忿。
“川哥，我们没事！”
“对，不就是几条嚣张的疯狗吗？被咱们海警吓跑了！”
“现在他们滚蛋了，海警同志还在旁边给我们站岗，正好是大干一场的好时候啊！”
“是啊船长，这口气不能白受，咱们得多捕点鱼，满载而归，那才叫痛快！”
“没错！趁现在鱼情好，赶紧干！早点装满舱，咱们就能早点回家，也省得夜长梦多！”
声音来自各条船，带着劫后余生的兴奋和一种被激发出来的斗志。
显然，丑国船队的挑衅非但没有吓倒他们，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好胜心和紧迫感。
周伟在一旁也低声对沈鲸川说：
“鲸川，大家士气正旺，而且这片海域鱼群确实密集，放弃可惜。海警在附近，安全有保障，不如就趁热打铁？”
沈鲸川看着雷达屏幕上依然密集的鱼群信号，又看了看远处海平面上若隐若现的海警船轮廓，再感受到船员们高涨的情绪，他沉吟了片刻。
他知道大家说得有道理，成本已经收回，多捕一网都是利润，而且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是上策。
但他更清楚，保持冷静和体力的重要性，尤其是在可能潜在风险并未完全消除的情况下。
他再次拿起对讲机，做出了决定：
“好！既然大家都这么有干劲，那我们就再干两小时！”
“喔！”对讲机里传来一阵欢呼。
“但是！”沈鲸川语气一转，变得不容置疑。
“就两小时！从现在开始计时。两小时后，无论捕捞情况如何，所有船只必须停止作业，进入休整状态！这是命令！”
“到时候我们商量看是返航还是转移渔场，反正绝不在这里多耗时间。而且本钱已经赚回来了，我们不贪这一时，安全、稳妥第一！明白吗？”
“明白！”
“听川哥的！”
各船船长纷纷响应。
“好！各就各位，行动！”沈鲸川一声令下。
五艘渔船再次轰鸣起来，如同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船员们迅速扒拉了几口午饭，便投入到紧张的作业中。
撒网、围捕、起吊……整个过程高效而有序。
或许是因为憋着一股劲，又或许是运气站在了他们这边，接下来的捕捞异常顺利。
声纳屏幕上，巨大的鱼群仿佛触手可及。
“下网！快！”周伟盯着屏幕，果断下令。
巨大的渔网沉入海中，精准地罩向鱼群。
“起网！”随着绞盘的轰鸣，沉甸甸的渔网被拉出水面，银光闪闪的鱼获在阳光下跳跃，鳞光几乎要晃花人的眼睛。
“哈哈哈！这一网爆仓了！”船员们兴奋地大喊，之前的阴霾被丰收的喜悦冲散。
沈鲸川也亲自到甲板上帮忙，同时不忘时刻关注着周围的海况和雷达信息。
他看到海警3302舰始终在不远处保持着警戒航向，心里那份紧绷的弦稍稍放松了一些。
时间在忙碌中飞快流逝，两小时转眼即到。
“时间到！各船停止作业，整理网具，清理甲板！”沈鲸川准时下达了指令。
这一次，没有人再有异议。
大家都遵守命令，开始收尾工作。
虽然意犹未尽，但每个人都清楚，船长的决策是为了整个船队的长远考虑。
李振邦初步统计了一下收获，脸上带着兴奋汇报：
“川哥，这两小时的收获非常可观！加上之前的，我们的冷藏舱已经装了超过六成半了！照这个效率，再有一次这样的好收获，我们就能提前返航了！”
沈鲸川点了点头，看着满舱的渔获，又望了望广袤无垠却又暗流涌动的大海，心中思忖：
‘成本早已收回，利润可观。是见好就收，满载返航？还是为了更高的收益，冒险再停留或者转场？’
他倾向于前者。
经历了今天的风波，他更加确信，平安，才是远洋航行最宝贵的“收获”。
“让大家好好休息，晚上我们开会决定下一步计划。”
沈鲸川对周伟说道，眼神中充满了作为决策者的审慎。
晚餐后，忙碌了一天的船队已经安静下来，夕阳也将海面染成一片金红色，船员们大多在甲板或船舱里休息，享受着难得的闲暇。
而在“海鲸号”的驾驶室里，气氛却带着一丝严肃。
沈鲸川、周伟、王建国、李振邦、张勇、赵刚六个人围在一起，中间的桌子上摊开着海图、捕捞记录和初步的仓容统计。
沈鲸川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各位叔伯、兄弟，辛苦一天了。叫大家来，就为一件事：我们下一步怎么走？是见好就收，直接返航？还是留下来，把船舱装满？”
他指了指李振邦刚刚汇总的数据：“目前我们五艘船，总仓容已经装了接近七成。成本早就回来了，利润相当可观。直接返航，这趟远海绝对是赚的。”
周伟抽着烟，眉头习惯性地皱着，他第一个接话：
“鲸川，我的意见是，差不多就行了，返航。”他吐出一口烟圈。
“今天那帮丑国佬的样子大家都看到了，那是真敢下黑手。虽然海警同志在，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咱们这趟出来，第一目标是历练队伍、熟悉远海，现在目标超额完成，还惹了一身骚，没必要再待下去。钱是赚不完的，平安回家最重要。”
王建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周伟：
“老周说得在理。那帮家伙走的时候不甘不愿，我担心他们会不会杀个回马枪，或者在别的地方给我们下绊子。
公海这么大，海警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死每一个角落。咱们船新，船员们虽然士气高，但毕竟经验还是浅，真再碰上麻烦，未必能像今天这样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