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之前的事情后，我心里沉甸甸的，即便阳光依旧温暖，却难以驱散我心中的阴霾。
江逾白说他没事，可我知道，他不是那种会把病挂在嘴边的人。
我站在教学楼的走廊上，望着远处空荡荡的楼梯口，那里还残留着苏倩倩摔门的声音。她的话像根刺，扎在我心里。我突然意识到，我对他了解得其实很少。
不只是病情。
还有他的过去。
我低头看着手机，系统界面安静地躺在屏幕里，积分已经足够解锁新的心动证据。但这一次，我却不想靠系统了。
我想自己去找。
我开始回忆他平时走的路线、常去的地方，还有……苏倩倩最近的异常举动。
她为何如此恨我，还总是出现在他身边，每次冲突都像是有所预谋？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前两天路过器材室，看到她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文件袋，神色慌张。
器材室早就废弃了，除了偶尔借点旧道具，几乎没人去。
我转身快步走向器材室的方向，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器材室在教学楼的最西侧，窗户朝北，常年光线昏暗。我站在门前，看着那把锈迹斑斑的锁，心跳有些快。
我深吸一口气，掏出从宿管阿姨那儿借来的钥匙。
“同学，你确定要用器材室吗？那里东西都积灰了。”阿姨刚才还特意提醒我。
“嗯，要做个投影展示，需要老式幻灯机。”我随口编了个理由。
钥匙插进锁孔时，我发现钥匙孔里卡着一点黑色的碎屑，像是被剪刀剪断的橡胶皮。我皱了皱眉，这东西看起来有点眼熟。
我小心地把它夹出来，放在掌心。像是某种密封胶圈，可能是用来封文件袋的。
我推开门，一股灰尘味扑面而来。
器材室比我想的还要乱，架子东倒西歪，地上散落着破旧的画布和画架，角落里堆着几个被撕开的纸箱，里面的纸张早已被踩得不成样子。
我蹲下身，翻了翻那些纸箱，发现里面大多是旧教案和学生作业，还有一些被撕碎的画纸。
我继续往里走，突然看到一个压在画架下的牛皮纸袋，封口已经裂开，边缘有明显的撕扯痕迹。
我把它抽出来，轻轻打开。
里面是一本素描本，封面已经有些泛黄，纸张也被压得皱巴巴的。
我翻开第一页，心跳猛地一滞。
画上是江逾白，他坐在图书馆的窗边，手里拿着笔，低头写字，阳光落在他睫毛上，像是在发光。
我翻到下一页，还是他，这次是在操场上跑步，线条流畅，像是有人偷偷观察了很久。
我继续翻着，几乎每一页都是他——在食堂吃饭、在教室擦黑板、在走廊背单词……
我越看越心惊。
这些画，不是最近的。纸张的边缘已经有些泛黄，时间至少在一年前。
也就是说，有人早在我们大学认识之前，就开始画他了。
我翻到最后一页，整个人像被钉在原地。
画上是我。
我站在小卖部的柜台后，低头算账，头发有些乱，脸上带着点疲惫，但眼神很认真。右下角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LYx·2020.3.18
那是我高中时在小卖部打工的日子。
我猛地抬头，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是谁画的这些？江逾白自己？还是……苏倩倩？
我攥紧素描本，转身冲出器材室。
我得找他问清楚。
我跑过走廊，穿过操场，一路奔向教学楼。他应该还在教室，今天下午没课。
我推开教室门，看到他正坐在窗边低头看书，阳光从他头顶洒下来，在他睫毛下投出一片阴影。
他抬头看我，眼神平静。
“你来了。”他合上书，语气像是早就知道我会来。
我站在他面前，把素描本摊开在他桌上。
“这是什么？”我问。
他低头看了一眼，没有惊讶，只是轻轻翻了一页。
“你从器材室找到的？”他问。
我点头：“嗯。”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点头：“嗯。”
我咬紧牙：“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抬头看我，眼神很轻：“因为这些还不够。”
“不够？”我声音有些发抖，“你早就知道有人在画你，还藏在器材室？”
他没否认，只是说：“她想藏起来的，不是这些。”
我愣住。
“她真正想藏的，是她做过的事。”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冷意。
我看着他，突然意识到，他早就知道苏倩倩在做什么。
他不是被动，而是……一直在等。
“你打算怎么办？”我问。
他合上素描本，从书包里拿出一台平板，点开一段模糊的监控画面。
画面里，是苏倩倩穿着黑色连帽衫，在深夜走进教务处。
“她还没收手。”他低声说，“我们要做的，是让她彻底没机会再伤害你。”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他整个人像是变了。
不再是那个总是温和笑着的江逾白，而是……一个早已布好局的人。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他轻轻按住手。
“别怕。”他说，“这次，我会处理好。”
我点点头，喉咙有些干。
他低头看了眼我手里的素描本，忽然说：“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在小卖部。”
我愣住。
“那天你穿着校服，头发还没现在长，算账的时候特别认真。”他嘴角轻轻一扬，“我站在你面前，你都没抬头。”
我看着他，心跳有些乱。
他继续说：“我那时候就想，这个女生，好像和所有人都不太一样。”
我低头看着素描本上那幅画，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情绪。
原来，他早就注意过我。
比我想象得，要早很多。
教室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风吹树叶的声音。
我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黑色的橡胶屑。
“你在钥匙孔里放了这个？”我问。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了。
“你发现得还挺快。”他说。
我盯着他：“你早就打算让我找到这个素描本？”
他没否认，只是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是在骗你。”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他这个人，像是一座山，不管风吹雨打，都站在我面前。
我低头看着素描本，指尖轻轻抚过那幅画上的我。
他忽然说：“这些画，不是她画的。”
我猛地抬头。
他看着我，眼神很认真。
“是我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