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功夫,黑莲飞到姜瀚文身边,五根残留水渍的根茎如少女指头,挽住姜瀚文胳膊。
“好啦,我知道来势汹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脾气。
这次你跟他们去洞溪郡,等你啥时候蜕变完,再来找我,行不?”
姜瀚文轻抚黑莲花瓣,柔柔的,好似一片冰凉的果冻。
“呼!”
黑莲甩动花蕊,绕过姜瀚文封锁,在他胸口位置轻轻一点,留下道黑色纹路。
纹路慢慢溶于胸膛皮肤,消失不见。
一丝似有似无的联系,连接在姜瀚文同黑莲中间。
“那我也送你一个礼物。”
说着,姜瀚文双手一拍,缓缓拉开。
一滴鲜红血液浮在空中,血滴表面犹如琉璃,闪过漂亮的五彩光晕。
这是姜瀚文的心头血,能够感知距离,含有他的意志。
黑莲吃下血滴,兴奋得吐出一道水烟。
一人一莲聊了良久,王道儒登上城墙,汇报情况。
“阁主……”
听到兽潮,大部分人都愿意跟着天机阁引导出城,一路东迁。
只有小部分不信邪的,还有想偷鸡的散修留在城里。
这些人,天机阁不管,良言难劝该死鬼。
“它就托你带走。”姜瀚文将肩膀上的黑莲摘下,放入盒里。
“阁主,你和我们一起走吧。”王道儒咬着嘴唇。
姜瀚文笑着摇头:
“去吧,下次再见,我希望看见小小胖墩。”
“是!”
最终,王道儒带着小霸王离开。
自此,整个恒安城,天机阁消失。
好在是有过预备,从兽潮出现第一天开始,天机阁所有成员就做好一个时辰撤离的预备
今天才能做到有条不紊,没什么纰漏。
姜瀚文盘坐在城墙上,腿上放着一把雪亮长刀。
他不走,并非是断后的英雄主义,而是为了自己修炼。
自从突破以后,他体内气血引而不发,时而有雷音鼓动,不得劲。
简而言之,他需要一场战斗来完全释放自己。
但一个不惹祸,又能让自己尽可能接近全部实力的对手,实在是没有。
这次要来的兽潮很强,但自己安全是确定的。
在读取的记忆中,之前印玺的攻击,就是筹备暗算头目,没想到被王野给诡异化解。
刚刚毕严的印玺威力,姜瀚文见识了,不过是接近自己全力的五成,不值一提。
这最后一战,除了实力后手,姜瀚文还把古巫的堪城图做后手留下。
只要一个不对劲,他马上躲进去藏着,再以此为诱,离开战场。
这一战,就当为自己的出游,画上完美句号。
远处,巡武卫和夜明司已经全副武装上墙,他们很懂事,留了三十丈宽的城墙给姜瀚文,作为强者的尊重。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雷声轰鸣。
天色将明之际,熹微晨曦中。
远处墨色黑云铺开,雷龙在云层肆虐。
黑云下,是一望无际的蛮兽,漫山遍野。
“啪啪啪~”
小跑声响起,一名身披黑甲的士兵跑到姜瀚文十米处停下,在城墙上放下一坛酒。
“前辈,杨大人说兽潮来了,请您喝一杯。”
姜瀚文睁开眼,从储物戒里甩出一坛果酒。
“这是我请杨大人喝的,你告诉他,郡城不会来救人,差不多就带人离开,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士兵愣了下,没支援?
“前辈,不可能吧,我——”
说到一半,士兵停住嘴巴。
兽潮的消息,是从天机阁传出的。
现在,又是天机阁的前辈在这里,有说假话的必要吗?
如果这样的话,那他们不是白死!
士兵抱着果酒,三步并做两步杀回去。
隔着百米,姜瀚文同杨科举起酒坛,互相致意。
父死子承,当年杨万里死在兽潮里,他儿子杨科顶上。
当年玩小聪明的小子,一转眼,成了守城核心。
物是人非。
姜瀚文闭上双眼,屏息静气。
百息时间,遥远天际的黑线滚到面前。
“咚咚咚!”
大地如响鼓重槌,发出绵密敲打声。
漫山遍野的蛮兽、黑狼、黄背虎、赤炎熊、刺狼獾……
空中飞着密密麻麻的鹰鹫,隔着老远都能闻到空气里的腥味。
打仗不是请客吃饭,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没有谁喊话,也没有冲锋,战争,即刻开始。
“咻咻咻!”
上百道尺许长的翠色风刃朝姜瀚文涌来。
说时迟,那时快。
姜瀚文睁开双眼,一手握住刀,凝聚半晌的气势爆发。
“锵!”
仿佛眼前的百米空气化作刀鞘,一道丈许粗的匹练刀光斩出。
“呲啦~呲啦!”
如同龙卷风横着卷出,上百只鹰鹫被刀光卷成浆流,如雨撒下。
远处,正在用火球术逼退鹰鹫的赤焰小队愣了。
不是哥们,这是灵兽,对标灵气后期的鹰鹫,不是麻雀。
你这样搞,显得他们像过家家一样。
血雨撒下,地上密密麻麻的黑狼顿了顿,兴奋舔舐着上位者鲜血。
赤红眸子更加兴奋,朝城墙上叠罗汉狂奔,要大快朵颐血食。
在兽潮的防御中,最变态的就是,这些发狂的蛮兽或灵兽,在吃了同伴的血肉后,不但不会害怕,反而会得到补充,更加狂热。
“嘭!”
姜瀚文从天而降,重重砸在地上,巨大冲击波掀翻数十只黑狼。
“万花生!”
一道以他为中心的绿色藤条,快速往四面八方扩展,足足有十丈之宽。
每根藤条布满锥形口器,一旦缠上,只需三息,就能把血吸干。
正在城墙上备战的士兵全被吓到了,疯了吧!
什么是兽潮,兽潮就是密密麻麻,无穷无尽的妖兽。
这么一下子砸去是帅,可面对无穷无尽的妖兽,迟早会被耗得灵气枯竭。
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了。
“这个天机阁的人是傻子吗!”
“确实有点太冒险了。”
“可惜啊,原本还说第一波轻松一些。”
“少说话,节约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