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星极地,是比星域其他地方更加酷寒与死寂的所在。这里没有山川起伏,只有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平滑如镜的冰原,以及冰原上纵横交错的、深不见底的幽蓝裂缝。凛冽的玄冰罡风如同无形的刀子,永无止境地刮过,发出令人心悸的呜咽声。
李默和叶青璇驾驭着玄冰梭,顶着罡风,来到了那处传来微弱回应的冰渊裂缝上空。裂缝宽约数十丈,向下望去,只有一片深邃的黑暗,仿佛直通九幽,连光线都被那极致的寒冷所吞噬。
“好可怕的寒气,此地冰灵之力虽浓郁,却带着一股死寂与锋锐,寻常化神修士在此久待,恐怕法力都会被冻结。”叶青璇感受着下方涌上来的寒意,神色凝重。
李默点头,他的秩序灵体对环境的感知更为敏锐:“这冰渊是寒玉星寒气的一个宣泄口,也是地脉淤积之处,混乱而危险。癸水之魄选择藏身于此,恐怕正是看中了这里的极端环境和复杂地脉,易于隐藏。”
他没有选择直接降入冰渊,那无异于闯入“主人”的禁地,只会加剧癸水之魄的恐惧。他操控着玄冰梭,在距离冰渊边缘约莫千丈之外的一处相对平坦的冰原上降落。
“我们就在这里。”李默说道,挥手间,秩序神力化作柔和的光芒,如同一个透明的罩子,将方圆百丈的范围笼罩在内,隔绝了外界大部分凛冽的罡风和刺骨的寒意,形成了一个临时的营地。
他没有建造华丽的宫殿,甚至没有取出过于舒适的居所,只是简单地在冰面上放置了两个蒲团,示意叶青璇坐下。
“青璇,接下来我们需要耐心等待。我会持续散播秩序波动,但不再带有任何‘寻找’的意图,仅仅是让这片区域,充满秩序平和的气息。”
叶青璇了然,依言坐下,运转功法,也尽力让自己的气息变得平和悠长,与李默散发出的秩序波动隐隐相合。
李默则再次盘膝坐下,将玄冥感应符置于身前,双手结出一个安详的法印。他不再刻意将神识探向冰渊,而是将自身对秩序的理解——那种万物生灭有序、能量循环平衡的意境,如同春风化雨般,缓缓弥漫在周围的虚空与冰层之中。
他像是在这片混乱死寂的极地冰原上,开辟出了一小块“秩序”的绿洲。这块绿洲不具侵略性,只是安静地存在着,散发着稳定、安宁的气息。
一天,两天……时间在寂静中流逝。
极地的黑夜漫长,只有偶尔划过的极光带来些许迷幻的光彩。李默和叶青璇如同化作了两尊冰雕,一动不动,只有那持续不断的、温和的秩序波动,证明着他们的存在。
起初,冰渊深处没有任何反应,死寂得可怕。
但到了第五天,当李默将一丝对“水行循环”、“生命孕育”的秩序真意融入波动中时,那冰渊深处,再次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触动。这一次,不再是惊慌的退缩,而更像是一种……小心翼翼的探查。
就像一只胆怯的小兽,躲在洞穴深处,悄悄嗅探着洞口外那陌生却似乎并无恶意的新鲜气息。
李默心中一动,却并未做出任何回应,依旧维持着原本的节奏,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那丝探查。他知道,此刻任何过激的反应,都可能吓退这刚刚鼓起一丝勇气的“邻居”。
叶青璇也察觉到了那细微的变化,她看向李默,见他神色平静如常,便也按下心中的欣喜,继续保持静默。
接下来的日子里,那丝来自冰渊深处的探查,出现的频率逐渐增加,持续时间也慢慢变长。它似乎在确认,确认这片“秩序绿洲”是否真的安全,确认那两个散发着让它感到些许熟悉(玄冥之力)和安心(秩序之力)气息的存在,是否真的没有恶意。
李默偶尔会细微地调整秩序波动的属性,有时侧重于“稳固”,有时侧重于“净化”,有时则是“生长”与“循环”。他在通过这种方式,向癸水之魄展示“秩序”之道的多样性与其包容性,告诉它,秩序并非僵化,而是动态的平衡,是生命与能量得以存在和延续的基石。
他甚至开始引导周围混乱的冰灵之力,以秩序神纹为引,让它们在营地周围缓慢地、有序地流动、凝聚,形成一些微不足道但却充满生机的冰晶小花,或是构筑起一道散发着柔和光晕的冰晶篱笆。
他在用行动演示,秩序,可以带来美与生机。
这种无声的交流,持续了整整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