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局胶着日久,星陨阁的空域早已被半圣级力量碰撞的余波搅得支离破碎,金色防御大阵的光芒黯淡如风中残烛,每一次符文闪烁都带着即将崩裂的颤栗,如同暴雨中被狂风撕扯的茅屋,随时可能轰然坍塌。空气被三重半圣威压压缩得粘稠如铁浆,每一缕气流都裹挟着刺骨的能量锐芒,刮在皮肤上如同刀割;连高空的阳光都被漫天激荡的死气、魂气与灵魂力撕成了零碎的光斑,天地间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闷与狂暴,连云海都被染成了暗紫色,翻涌间散发着毁灭的气息。
药尘的身影在天冥老妖与古幽的夹击下愈发狼狈,却依旧挺拔如孤松,白袍早已被汗水与金色血渍浸透,猎猎作响间透着一股宁死不屈的孤勇。他周身那层曾如金钟罩般无懈可击的灵魂力护盾,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细密的纹路如同蔓延的枯藤,在两大半圣的轮番攻势下不断扩大、加深,每一次承受攻击都发出“嗡嗡”的悲鸣,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碎。头顶上方的丹塔镇天鼎虚影,更是黯淡得几乎要与虚空融为一体,鼎身之上铭刻的日月星辰纹路失去了往日的璀璨,只剩下微弱的金光在苟延残喘,鼎口原本翻腾的金色气流,此刻如同将熄的火焰,勉强维持着鼎身的形态,连镇压空间的厚重气息都弱了大半,偶尔还会因能量不稳而剧烈闪烁。
以斗尊巅峰的修为硬撼两位半圣,这本就是逆天而行。药尘全凭半圣级别的精纯灵魂力苦苦支撑,可此刻体力与灵魂力的消耗已然触达极限,额间渗出的淡金色汗珠如同融化的碎金,顺着他苍白如纸的面颊滑落,尚未落地便被周遭狂暴的能量蒸腾成虚无。他的眼神依旧锐利如剑,可眼底深处已泛起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握着灵魂力凝聚的剑柄的手指,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甚至微微颤抖,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灵魂深处的剧痛,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脖颈处的血管也因极致的运力而凸显,却始终未曾有过半分退缩——他身后是星陨阁的万千弟子,是闭关突破的萧炎,是无数人用性命守护的家园,退无可退,也不能退。
“药尘老鬼,硬撑着有意思吗?”天冥老妖狞笑着,暗紫色长袍在能量激荡中猎猎作响,袍角的冥兽图案仿佛活了过来,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扭曲嘶吼,每一根丝线都萦绕着愈发浓郁的死气,甚至开始凝聚成细小的冥兽虚影,在袍边游走。他手中的冥杖每一次砸落,都带着山岳崩塌般的恐怖巨力,杖头骷髅眼眶中跳动的幽绿鬼火暴涨数尺,喷出的死气如同跗骨之蛆,带着腐朽一切的气息,死死黏在灵魂力护盾上,“滋滋”的腐蚀声响不绝于耳,刺耳又诡异。那死气并非寻常阴寒之力,而是蕴含着冥府的寂灭法则,每一次接触都能侵蚀灵魂力的本源,让护盾的裂痕扩大几分,原本纯净的金色护盾边缘,已被死气侵蚀得泛起淡淡的黑渍,如同温润的白玉染上了洗不掉的墨污,且这黑渍还在不断向内蔓延。
话音未落,天冥老妖猛地催动半圣之力,周身的死气如同海啸般疯狂凝聚,冥杖陡然爆发出浓烈的幽绿光芒,杖头骷髅的嘴部张开,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数十条手臂粗细的黑色锁链从死气中喷涌而出。锁链之上布满了寒光闪烁的倒刺与诡异的冥符文,倒刺锋利如刀,闪烁着幽绿的毒光,符文流转间散发着拘魂锁魄的诡异气息,连周围的空间都被这锁链散发的寂灭气息腐蚀得微微扭曲,出现一道道细小的黑色裂纹。“唰”的一声,数十条死气锁链如同冥府派出的拘魂索,带着呼啸的风声,精准地缠绕住丹塔镇天鼎的虚影,锁链收紧的瞬间,倒刺深深嵌入鼎身虚影,如同钢牙般死死咬牢,不肯松脱。“今日你必死无疑!”天冥老妖双臂猛地发力,青筋暴起,手臂上的肌肉因极致的运力而虬结,死气锁链被绷得笔直,幽绿的光芒顺着锁链涌入鼎身,如同毒蛇般疯狂侵蚀着鼎身的灵魂力,“不如乖乖献出灵魂与丹道传承,老夫或许能留你一缕残魂,不至于魂飞魄散!”
丹塔镇天鼎虚影被死死拽住,剧烈摇晃起来,鼎身之上的星辰纹路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一道道新的裂痕不断涌现,原本就黯淡的金光愈发微弱。药尘只觉识海一阵翻涌,如同被巨石撞击,灵魂力运转瞬间滞涩了几分,喉咙处涌上一股腥甜,被他强行咽下。他咬碎银牙,强行稳住心神,体内灵魂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疯狂涌入鼎身,试图挣脱死气锁链的束缚,鼎身之上的星辰纹路短暂亮起,爆发出一丝反抗的力量,可天冥老妖的半圣之力如同山岳压顶,锁链纹丝不动,反而有更多的死气顺着锁链侵入鼎身,不断腐蚀着灵魂力的根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丹塔镇天鼎的镇压之力在快速减弱,这尊陪伴他多年的本命灵魂斗技,已然濒临崩溃的边缘。
就在此时,古幽如同阴魂不散的鬼魅,枯瘦的身影在虚空中不断闪烁,黑袍舞动间化作无数道模糊的黑影,如同瞬移般在药尘周身游走,让人根本无法捕捉其真实轨迹。他不像天冥老妖那般刚猛霸道,反而如同最狡猾的猎手,始终游走在攻击范围的边缘,一双枯瘦的眼睛死死盯着药尘,如同毒蛇般寻找着致命的破绽。他枯瘦的手掌泛着漆黑的光泽,指甲尖锐如刀,闪烁着幽冷的寒光,周身魂气如同黑海般汹涌,每一次挥手都能引动周遭空间的轻微扭曲,魂气中夹杂着无数冤魂的嘶吼与哀嚎,那声音尖锐刺耳,光是听着就让人识海震荡,心神不宁。
古幽的攻击阴毒狠辣,专挑灵魂力护盾的裂痕处猛攻。他枯瘦的手掌凝聚起凝练到极致的魂气,如同漆黑的钻头,带着撕裂灵魂的恐怖气息,每一次戳向护盾裂痕,都能发出“嗤啦”的锐响,如同钢针般狠狠刺入药尘的识海。药尘只觉灵魂阵阵刺痛,眼前甚至出现了短暂的眩晕,那些魂气如同附骨之疽,一旦接触到护盾的裂痕,便会试图钻入识海,疯狂破坏他的灵魂本源。他不得不分神调动灵魂力,在护盾内侧形成一道道细小的屏障,艰难地抵挡着魂气的入侵,这让本就捉襟见肘的防御更加艰难,原本用来抵挡天冥老妖的灵魂力也因此削弱了几分。
“药尘老鬼,一年前蛮荒古狱让你侥幸逃脱,今日有天冥老妖相助,看你还能往何处逃!”古幽阴恻恻的声音如同指甲刮过石板般刺耳,带着浓浓的怨毒与不甘,“你的灵魂如此精纯,炼制成魂丹,定能让本座的修为再进一步,这可是你欠本座的!”话音未落,他眼中阴光暴涨,身形骤然化作一道黑色流光,速度快到极致,竟直接撕裂了这片被半圣威压封锁的空间,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药尘身后,周身魂气疯狂涌动,凝聚成一只覆盖着无数冤魂虚影的巨大掌印。
那掌印足足有丈许大小,漆黑如墨,掌印之上无数冤魂面目狰狞,有的七窍流血,有的肢体残缺,都在疯狂地嘶吼、挣扎,散发出浓郁的怨气与杀意,每一道冤魂的嘶吼都能震颤人的灵魂,掌风所过之处,空间都被腐蚀出淡淡的黑色痕迹,久久无法愈合。这并非普通的魂掌,而是古幽的成名绝技“魂掌·噬灵”,不仅蕴含着磅礴的半圣之力,更能直接吞噬灵魂本源,一旦命中,轻则灵魂重创,修为大跌,重则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受死!”古幽枯瘦的手臂猛地拍出,巨大的魂掌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药尘的后心狠狠印去,速度快到极致,只留下一道漆黑的残影,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药尘心中警兆大生,汗毛倒竖,几乎是凭借着多年的战斗本能猛地转身。残余的灵魂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疯狂涌入身后的护盾,试图在间不容发之际筑起一道有效的防御。可天冥老妖早已料到他的反应,双臂再次发力,死气锁链猛地收紧,丹塔镇天鼎虚影发出“咔嚓”的脆响,鼎身之上的星辰纹路又崩碎了数道,巨大的拉力让药尘的身形微微一滞,灵魂力被死死牵制,根本无法调动全部力量回防。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布满冤魂的黑色掌印在眼前不断放大,掌风中的阴冷气息几乎要冻结他的灵魂,那些冤魂的嘶吼声如同魔音贯耳,不断冲击着他的识海,让他一阵心神恍惚。
“嘭——!”一声沉闷的巨响震彻云霄,如同万千惊雷同时炸响,响彻了整个星陨阁空域。魂掌狠狠印在灵魂力护盾上,那布满冤魂的掌印与护盾碰撞的瞬间,无数冤魂如同饿狼扑食般扑向护盾,疯狂啃噬着金色的灵魂力,黑色的魂气与金色的灵魂力相互交织、碰撞、湮灭,爆发出恐怖的能量冲击波,周围的云海被瞬间撕裂成碎片,形成一片巨大的真空地带,连光线都无法穿透。灵魂力护盾在这致命一击下瞬间崩碎大半,无数金色的灵魂力碎片如同流星雨般散落,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璀璨却凄凉的轨迹,每一片碎片消散时,都伴随着药尘灵魂的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同时穿刺他的识海。
“噗——!”药尘闷哼一声,再也忍不住,嘴角喷出一大口金色的血液,那是灵魂力受损的极致表现,蕴含着他本源的灵魂之力。血液在空中飞溅,如同破碎的金箔,滴落在下方的云海中,瞬间将一片云絮染成金色,又很快被狂暴的能量搅碎,化作点点金光消散。他的身形踉跄着后退数丈,脚步在虚空中踏出一个个浅浅的能量涟漪,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灵魂与肉身的双重剧痛让他几乎晕厥。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气息也变得紊乱不堪,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白袍上的金色血渍愈发刺眼,连站立都显得有些艰难,身体在虚空中微微晃动。
可即便如此,药尘依旧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将仅剩的灵魂力凝聚成一柄细长的金色魂剑。剑身之上流转着微弱却坚韧的光芒,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与勇气,他挥舞着魂剑,勉强抵挡着两人的轮番攻势,步步后退,每一次抵挡都伴随着灵魂的剧痛,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汗水与血渍混合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衣襟上,晕开一片片深色的痕迹。天冥老妖的冥杖依旧如狂风暴雨般砸来,每一击都带着毁灭的气息,杖头骷髅喷出的死气愈发浓郁,试图彻底腐蚀药尘的防御;古幽则继续游走偷袭,魂气凝聚的利爪不断撕扯着药尘残存的防御,偶尔还会凝聚出魂箭、魂刀等武器,从各个角度发动攻击,两人一刚一阴,配合得极为默契,如同一张死亡大网,不断收缩,朝着药尘笼罩而来,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
药尘知道自己已是强弩之末,灵魂力如同即将干涸的河床,每一次调动都异常艰难,识海阵阵刺痛,眼前的景象都开始有些模糊,天冥老妖与古幽的身影在他眼中都出现了重影。可他依旧没有放弃,眼神中的决绝愈发浓烈——只要他还站着,就能为萧炎争取一丝突破的时间,就能为星陨阁保留一丝希望,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体内的剧痛,灵魂力再次涌动,丹塔镇天鼎虚影爆发出最后一丝璀璨的光芒,如同回光返照般,朝着天冥老妖撞去,试图牵制他的动作;同时手中魂剑刺出,剑身上凝聚着他最后的灵魂之力,直指古幽的眉心,竟是要以伤换伤,做最后一搏,哪怕同归于尽,也要拉上一个垫背。
就在这生死一线之际,远方突然传来一声震彻天地的惊呼——“彩鳞!”
那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焦急,正是来自小医仙。药尘的目光下意识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恰好看到彩鳞巨大的七彩蛇身如同断线的风筝般从高空坠落,蛇身上布满了狰狞的伤口,鲜血淋漓,几片破碎的鳞片在空中飞舞,重重砸在星陨阁的山峦之上,发出“轰”的一声巨响,激起漫天烟尘与碎石,整座山峦都在剧烈颤抖。那一瞬间,药尘瞳孔骤然收缩,如同被无形的手攥紧,心中猛地一紧,一股极致的担忧与愤怒瞬间冲散了他所有的心神。彩鳞如同他的晚辈,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更是星陨阁的核心战力,她的惨状让这位历经沧桑、见惯生死的半圣灵魂出现了短暂的失守,防御出现了一丝破绽。
就是这一刹那的分神,让他原本就摇摇欲坠的防御彻底崩溃,露出了致命的破绽。
一直窥伺良机的古幽眼中精光爆射,如同发现了猎物的毒蛇,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枯瘦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欺近,周身魂气疯狂涌动,比之前更加浓郁、更加狂暴,凝聚成一只比之前更加庞大的黑色掌印,掌印之上的冤魂嘶吼得愈发狰狞,数量也更多,几乎凝聚成了一片黑色的魂雾,带着撕裂灵魂的恐怖气息,狠狠朝着药尘的胸口拍去:“药尘老鬼,受死!”
这一掌来得又快又狠,如同闪电般迅猛,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药尘根本来不及反应,甚至来不及调动残余的灵魂力防御,只能下意识地将身体微微一侧,试图避开要害。可古幽的攻击太过迅猛,角度也极为刁钻,“噗——!”黑色掌印毫无悬念地狠狠印在药尘的胸膛,掌力瞬间爆发,魂气如同潮水般瞬间侵入他的体内,疯狂破坏着他的经脉与灵魂,所过之处,经脉寸断,血肉模糊,灵魂之火剧烈摇曳,随时可能熄灭。药尘喷出一大口金色的血液,血液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如同一条金色的绸带,重重砸在陨星殿的殿顶之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溅起一片血花。
他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陨星殿的殿顶之上,将坚硬的殿顶砸出一个巨大的凹陷,碎石与木屑四溅,烟尘弥漫。药尘挣扎着想要起身,可刚一动弹,胸口便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如同有无数把刀子在同时切割他的内脏与灵魂,体内的灵魂力与斗气都已彻底紊乱,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在经脉中肆意冲撞,让他痛不欲生,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他只能瘫倒在凹陷中,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浓的血腥味与金色的血沫,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担忧,艰难地望着彩鳞坠落的方向,嘴角不断有金色的血液溢出,浸湿了身下的殿顶,形成一滩刺眼的金色血迹。
天冥老妖与古幽缓缓落在陨星殿前方的虚空中,看着瘫倒在地、毫无反抗之力的药尘,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狞笑,眼中满是贪婪与残忍。两人的半圣威压如同两座沉重的山岳,死死锁定着药尘,让他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星陨阁的天空,似乎在这一刻,彻底暗了下来,绝望的气息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笼罩了整个星陨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