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的目标,是归墟印感应中最为暴戾、最为不祥的那股气息——毁灭之钥。根据指引,它位于一片名为“葬星海”的禁忌星域。
传闻,葬星海是上古神魔战争的最终战场之一,无数大能于此陨落,他们的怨念、破碎的法则与失控的力量交织,形成了一片永恒的死亡星域。这里没有生机,只有破碎的星辰、扭曲的时空以及无处不在、能侵蚀道基的毁灭性能量风暴。
即便是化神修士,若非必要,也绝不愿踏足此地。
林越驾驭混沌,穿梭于星海之间,越是靠近葬星海,周遭的星辰便越发黯淡、破碎。虚空中开始出现细密的、如同黑色闪电般的空间裂缝,以及无声无息席卷而来的能量潮汐,其中蕴含着浓郁的毁灭意蕴。
当他终于抵达葬星海边缘时,眼前的景象令人心悸。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其中漂浮着无数星辰的残骸,有的如同被巨力捏碎,有的则被从中劈开。色彩斑斓却充满死寂的能量涡流如同星云般缓缓旋转,偶尔爆发出撕裂虚空的闪光。一股令人灵魂战栗的毁灭气息,如同实质的压迫,从星海深处弥漫开来。
“毁灭的源头……就在那里。”林越左眼寂灭道瞳幽光闪烁,能清晰地“看”到,在那片死亡星海的最核心,一股凝聚到极致、仿佛能崩坏万物的黑暗能量,如同心脏般搏动着。那正是毁灭之钥的所在!
他没有迟疑,混沌领域护住周身,化作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灰色流光,毅然闯入了这片生命禁区。
刚一进入,无数细碎的毁灭法则碎片便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至,撞击在混沌领域之上,发出“嗤嗤”的侵蚀声。这些法则碎片无孔不入,带着湮灭物质、崩坏神识的特性。寻常化神修士在此,恐怕支撑不了片刻便会道基受损。
但混沌之力包容万象,演化万法,正是这些混乱毁灭法则的克星。灰蒙蒙的气流流转间,便将那些侵袭而来的毁灭意蕴分解、同化,反而补充了林越的消耗。
他小心避开那些巨大的能量涡流和空间裂缝,朝着核心区域不断深入。沿途,他看到了被冻结在时空碎片中的神魔尸骸,看到了断裂的如山岳般巨大的神兵,也看到了某些至今仍在运转的、充满杀机的上古禁制残片。
葬星海,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坟墓与陷阱。
随着深入,那股毁灭意蕴越来越强,甚至开始引动他体内力量的共鸣。寂灭道瞳微微发热,仿佛遇到了同属“终结”范畴的同类;而初悟的归墟引之力,也对这股极致的毁灭表现出了某种“包容”的倾向。
“吼——!”
突然,前方一片由星辰尘埃凝聚成的黑暗星云猛地翻滚起来,从中探出一只完全由毁灭法则凝聚而成的巨爪!这巨爪庞大无比,覆盖了数颗星辰残骸,爪尖缠绕着崩坏一切的黑色闪电,朝着林越当头抓下!其威势,赫然达到了化神后期!
这是葬星海自然孕育的毁灭精粹,是此地法则的具现化,没有灵智,只有毁灭一切闯入者的本能!
林越眼神一凝,不敢大意。他并未直接动用消耗巨大的归墟引,而是将混沌之力与寂灭道瞳结合。
“混沌演武,寂灭雷戟!”
他双手虚握,混沌之气奔涌而出,演化成一柄缠绕着灰色寂灭雷霆的巨大战戟!战戟之上,既有混沌的演化之力,又有寂灭的终结之威!
“破!”
林越挥动寂灭雷戟,迎着那毁灭巨爪悍然劈去!
“轰咔——!”
雷戟与巨爪狠狠碰撞!灰色的寂灭神雷与黑色的毁灭闪电疯狂交织、湮灭!恐怖的冲击波将周围的星辰尘埃清空出一片巨大的真空地带!
那毁灭巨爪被雷戟劈得剧烈震颤,表面的黑色闪电黯淡了大半,但并未完全崩溃,反而更加疯狂地凝聚力量,再次抓来!
“果然难缠。”林越心念电转,左眼寂灭道瞳锁定巨爪的核心,再次施展——断流!
无形的终结法则跨越空间,作用在巨爪能量运转的关键节点上。巨爪的攻势猛地一滞,凝聚的毁灭能量出现了一瞬间的紊乱。
就是现在!
林越身形如电,瞬间突进至巨爪下方,手中的寂灭雷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如同开天辟地般,自下而上,狠狠刺入巨爪的核心!
“嗤——!”
如同烧红的铁棍插入冰雪,寂灭雷戟势如破竹,瞬间贯穿了毁灭巨爪!灰色的寂灭神雷在巨爪内部爆发,疯狂破坏着其结构!
“嗷——!”
毁灭精粹发出无声的咆哮,庞大的巨爪开始寸寸崩裂,最终化作漫天飞舞的黑色光点,被周围的葬星海缓缓吸收。
林越散去雷戟,微微喘息。解决这毁灭精粹消耗不小。他不敢停留,继续朝着核心区域前进。
越往深处,出现的毁灭精粹越发强大,形态也越发诡异。有如同潮水般的毁灭蠕虫,有能喷射崩坏光束的巨眼,甚至有一次,他遭遇了一尊由无数神魔残骸拼接而成、实力堪比化神巅峰的毁灭傀儡!
一路血战,凭借混沌、寂灭与初步领悟的归墟引,林越艰难地闯过层层阻隔,终于抵达了葬星海的最核心。
这里,是一片绝对的黑暗虚空。虚空的中央,悬浮着一枚不断向内坍缩、仿佛连自身存在都要毁灭的黑暗奇点!奇点周围,空间不断崩坏又重组,时间紊乱不堪,散发出令林越都感到毛骨悚然的毁灭波动!
毁灭之钥,并非实体,而是这个毁灭奇点本身!
而就在这毁灭奇点的正上方,虚空之中,赫然盘坐着一道身影!
那是一名身着残破黑袍的老者,他面容枯槁,双眼紧闭,周身没有丝毫生机,却散发着与下方毁灭奇点同源、甚至更加深邃恐怖的毁灭气息!他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与整个葬星海,与那毁灭奇点融为一体。
林越瞳孔骤缩。他从这黑袍老者身上,感受到了远超玄骨与幽泉的威胁!其实力,恐怕已半只脚踏入了那传说中的炼虚之境!
影神殿的底蕴,果然深不可测!竟然有这等强者,早已守候在此,炼化或者说……守护着这枚毁灭之钥!
似乎是感应到林越的到来,那黑袍老者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的眼中,没有瞳孔,只有一片不断生灭、象征着万物终焉的毁灭景象!
“又一个……觊觎毁灭的蝼蚁……”
沙哑、仿佛由无数世界崩坏之声汇聚而成的话语,直接响彻在林越的识海。
“留下归墟印……然后,融入这片葬星海,成为毁灭的一部分吧……”
黑袍老者缓缓抬起干枯的手掌,对着林越,轻轻一按。
刹那间,林越感觉周围的整个葬星海仿佛都活了过来!无尽的毁灭法则如同怒涛般向他涌来,脚下的虚空在崩解,头顶的星辰在湮灭!这一掌,引动了整个葬星海的力量,要将他从存在层面彻底抹去!
面对这堪比天威的一击,林越深吸一口气,左眼之中,混沌之色与归墟意蕴再次浮现。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