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背刺的滋味谢砚也尝过，不过在他看来曹会长从前对曹四呼来喝去的，比起当初自己对郁怀的掏心掏肺可差远了，可就这样，这位会长大人还觉得走不出来。
这是把自己当曹四的衣食父母，高高在上太久，现在一遭跌落，根本不能面对现实。
“您太瞧得起我了，这我哪能办到呀，再说了，您见他做什么？问问3d打印机怎么造假的？有这功夫还不如想想怎么和这人切割，证明自己的清白。”
一语惊醒了曹会长，他一骨碌地爬起来，脸色铁青。
没毛病，谁不知道曹四就是他的人，曹四被抓，指不定会把他扯进去，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举证，他激动地直拍谢砚的肩膀：“我欠你个人情，我记住了，走，先回去！”
这次离开曹会长就没有半点不乐意，车子颠得屁股在疼都没半分埋怨，谢砚把他送到奥迪车停的地方，会长大人比泥鳅还灵活，钻进车里立刻离开。
看着车子离开自己的视线，谢砚赶紧往回赶，不出所料看到陈疲在广陈行门口等自己。
“怎么，戏好不好看？”陈疲得意洋洋道：“这一下子姓曹的肯定对你再没有成见。”
“谢了，这个人情太重要了。”谢砚十分意外，短短的几天就摸到了曹四的尾巴，看着粗枝大叶的陈疲还能顺手送自己一个人情。
现在古玩城都关门了，道上见不着人，陈疲拉着谢砚进了自己的店里问了问晚上的细节。
听到曹会长的反应，陈疲切齿道：“他憋屈？老子还委屈呢，这几年呢，原来真的忙错方向，努力白费，那么大个曹四，姓曹的瞧不上他，我也没把他当回事，真是……抓瞎！”
陈疲抬头望天，眼泪都差点滚下来，终于，这事终于结了！
听着陈疲心里的咆哮，谢砚哈哈大笑：“曹会长还想见曹四问个清楚明白呢。”
【我也一样。】
谢砚哑巴了，原来这俩人执着到一块了。
“现场不少3d打印机，这个曹四倒是挺与时俱进的，”谢砚想到中原时的见闻，说道：“现在的造假技术是越来越牛了，你记得那个犀牛角杯吧？”
“怎么说？”
“那什么驴蹄子、水牛角做犀牛角都是小菜，最新的手段足以乱真，把马尾巴毛浸入再生丝蛋白胶水真空干燥后抛光造出成分和手感近乎乱真的复制品。”
“乱真，能瞒过机器不成？”陈疲表示质疑。
谢砚乐了：“陈皮哥别说，真的能，这种手段做出来的犀牛角其实就是用的生物复合材料， 红外光谱分析显示其角蛋白含量与真品一致，透光性和鱼子纹也与正品九成九相似。”
见陈疲不信，谢砚拿出手机翻出两年前的一条旧闻，当时可是在圈子里引起地震式讨论。
“2023年，海关查获的一批走私品里就有类似的仿品，直接骗过了手持式光谱仪？”
陈疲的瞳孔震动：“那没有法子辨出来？”
“做出来的竹丝纹和鱼子纹都能把机器瞒过去，只剩下犀牛角的第三个特征，犀牛角的毛囊横切面是最难查仿的，就只剩下这一个点能甄别了。”
陈疲直点头：“知识就是力量的含金量又上升了，这曹四看着蔫不拉叽，还怪能干。”
这自然是贬意。
谢砚也是真的累了，坐在这里还有些蔫巴，不过这个晚上最累的还是曹会长。
曹会长震惊羞恼过后是一阵后怕，就怕曹四把自己牵累进去，他一整宿没睡，回去整理了手头所有的资料，包括自己的行程，还有与曹四的聊天记录、通话记录。
天刚蒙蒙亮，曹会长就主动走进局子的大门。
这一进去就是好几个小时，再出来的时候，曹会长步伐纷乱，背影踉跄。
消息是捂不住的，就连半隐退的郑老在两天后知道了消息，匆匆忙忙赶过来找谢砚。
比起谢砚说自己在里面有人，郑老才是真的，所以带来了不少外界不知道的信息。
“那曹四表面上靠曹雄生存，过得紧紧巴巴，老婆孩子接不来北城，其实早就在北城买了六套房子，还养了相好，生了个儿子，老家的妻女一点不知情。”
“这家伙本事大着呢，没少利用协会的资源给自己找客户，不仅如此，这家伙还故意伪造了曹雄的签名，你别说，模仿得九成像，曹雄也是命大，鉴定出来不是他的了。”
谢砚赶紧给郑老倒茶：“您继续。”
郑老骂了声臭小子，抿口茶水继续道来：“以前的那条产业链就是他牵头弄出来的，他找了个马仔操持，被打掉后那兄弟进去了，他逃脱了。”
“他也是暗中允诺会帮着照顾家里，给了他家 里人一大笔钱，对方守口如瓶没卖了他。”
“他又故意引导，让大家把怀疑的视线放到曹雄身上，真真假假把人耍得团团转。”
“有一年多他沉寂下来，其实不是老实了，尝过甜头怎么能停下来，他是寻思着转型。”
“他觉得从前的手段太不入流，耗时耗力不说，动静太大，就把主意找到高新技术上，他现在主要做的是古钱币，从前伪造钱币需要过硬的雕刻技术，现在有那什么？”
“3d打印机。”
“对，就是这玩意，说是能替掉大部分工序，复制古钱币的多个细节，从铭文到穿口的磨损都能以假乱真，后续各种手段做旧，这就能节省不少时间。”
“这曹四主做古钱币，瓷器、玉器顺便做做，还走的是什么精品路线，每次做完就过机器，简单的机器能瞒得过去才出货，你说说，他怎么这么能耐！”
“我是打听过了，这种做订单门槛低，要多少都能供货，流动性还高，需要的场地小，还隐蔽，你看，这几年谁察觉这曹四不对劲了，他成天在曹雄那里低声下气的跑腿。”
郑老越说越激动，把自己的大腿拍得啪啪响：“所有见过曹四的都不会觉得他有这样的本事，对了，这家伙进去后还说不后悔，声称自己是赝品……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