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卿的身份成谜,她的出现和离去都十分的突兀与匆忙。她传授的《引气诀》曾多次救他于危难,那份短暂的相处,在他充满血腥与仇恨的过往中,如同惊鸿一瞥,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相比起寻找生死未卜、线索渺茫的柳小荷,去寻找苏婉清的念头,更像是一种源自本心的渴望。他想知道她是谁,来自哪里,为何会身受重伤流落至此,如今又身在何方。这份探寻,关乎一段未尽的情愫,也关乎他对自身未来道路的一种模糊憧憬——或许,她的世界,能让他看到更广阔的天地。
“小黄,”陈林轻轻拍了拍身旁伙伴的脑袋,低声道,“我们先去打听小荷的消息,了却一桩心事。然后……或许该试着找找那位苏姑娘了。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我这个‘喂粥’的。”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细微的弧度。小黄似乎能感受到主人心绪的变化,仰头呜咽了一声,尾巴轻轻摇晃。
银虹般的剑光在云层中穿梭,方向却并非明确。陈林打算先去往更繁华、消息更灵通的修真城镇,一方面打探清溪村兽潮幸存者的消息,尤其是关于柳小荷的线索;另一方面,他也想借此了解外面的世界,或许能从中捕捉到与苏婉清相关的蛛丝马迹。
前路漫漫,既有必须履行的承诺,亦有深藏心底的私愿。这一次,他的旅程不再仅仅被仇恨驱动,而是交织着责任、探寻与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期盼。
剑光飞掠,脚下是连绵起伏的山峦与偶尔点缀的凡人城镇。陈林御剑而行,速度并不快,他刻意放慢了速度,目光扫过下方,试图寻找任何可能提供信息的修士聚集地。
几日后,他终于在一处相对繁华的河谷地带,发现了一个规模远胜青石镇的坊市——流云坊。
收敛气息,将修为维持在筑基初期的水平,陈林带着小黄步入坊市。人流如织,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售卖着各种法器、丹药、符箓,甚至还有一些奇特的灵兽幼崽。这里的修士修为也普遍更高,筑基期随处可见,甚至能隐约感受到几股金丹修士的威压。
陈林先是去了坊市中最大的酒楼。酒楼茶馆,向来是三教九流汇聚、消息传播最快的地方。他点了一壶灵茶,坐在靠窗的位置,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将神识悄然散开,捕捉着周围的谈话声。
“……听说东黎洲那边发现了一座古修洞府,引得好几个宗门争夺……”
“归墟洲最近可不太平,煞气喷涌,又跑出来不少魔物,去那边猎煞得组队才行。”
“幻海洲的鲛人族最近和人族关系紧张,他们的‘月华露’怕是又要涨价了……”
各种信息纷至沓来,大多是关于其他大洲的传闻,或是某些宗门恩怨、天材地宝的出世。陈林耐心地听着,却没有听到任何关于“清溪村”或大规模兽潮幸存者的消息,更别提“柳小荷”这个名字了。至于“苏婉清”,这个名字更是闻所未闻。
他心中微沉,意识到在如此广阔的世界里,寻找两个特定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坐了一个时辰,毫无所获。陈林起身,转而走向坊市中专营情报信息的 **“百晓阁”** 。
百晓阁内布置清雅,一名留着山羊胡的老者正伏案记录着什么。感受到陈林筑基期的气息,他抬起头,露出职业化的笑容:“这位道友,是想打听消息,还是发布任务?”
“打听消息。”陈林沉声道,“我想知道大约七八年前,南荒洲边缘地带,一个名叫‘清溪村’的凡人村落遭遇兽潮后的幸存者去向,尤其是一个名叫‘柳小荷’的女孩的下落。”
老者闻言,眉头微皱,取出一个玉简探查片刻,摇了摇头:“道友,南荒洲边缘地带的凡人村落何止千万,一次兽潮太过寻常,本阁并无此类具体记录。至于您说的‘柳小荷’……名字普通,若无更具体的特征或机缘,恐怕……”
陈林默然,这个结果他有所预料。他沉吟片刻,又道:“那么,可否帮我留意一位名叫‘苏婉清’的女修?她修为应当不弱,可能出身大宗门。大约八九年前,她曾在南荒洲一带受过重伤。”
老者记录下名字和特征,点头道:“苏婉清……名字倒是不俗。好的,道友,这个信息我们记下了,若有相关线索,会通过传讯符通知您。不过,需要预付一百下品灵石作为定金。”
陈林支付了灵石,拿到一枚小巧的传讯符。他知道这更多是一个渺茫的希望。
离开百晓阁,陈林又在坊市的几个公告栏前驻足,上面贴满了组队、求购、寻人等各种任务。他仔细浏览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
天色渐晚,陈林在坊市中租了一间临时洞府住下。坐在石床上,他抚摸着身旁小黄柔软的毛发,心中那份因踏入广阔天地而产生的新奇感,渐渐被一种无力的迷茫所取代。
世界太大了。大到他不知该去往何方。
“看来,这样漫无目的地打听,效率太低了。”陈林低声自语。他需要更明确的方向。苏婉清曾提及“青绫宗”源自中天洲,这或许是一条线索。但中天洲路途遥远,绝非现在的他能够轻易抵达的。而且,他也不能完全放弃寻找柳小荷。
“或许,应该先在南荒洲范围内,找一些大型的修真城池,或者靠近当年兽潮可能波及范围的区域打听。”陈林思索着,“同时,必须尽快提升实力。没有实力,连跨洲行走的资格都没有,更何谈去中天洲寻人?”
他体内的那股因动用青铜古剑而产生的“空虚感”依然存在,虽然不影响日常战斗,但他能感觉到,这可能会成为他冲击更高境界的隐患。金身境的修炼也似乎陷入了瓶颈,需要新的契机或者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