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秦彻握着手机，站在空无一人的仓库门口。
晚风带着铁锈和尘土的气味，吹在他昂贵的西装上，却吹不散他身上那股混杂着暴戾与满足的气息。
眼中的疯狂还未完全褪去，但一想到电话那头慵懒的嗓音，那句“回来领赏”，所有的锋利和尖刺便都向内收敛，化成了最温顺的渴望。
他几乎是跑着回到车旁的。
司机为他拉开车门，大气都不敢出。
只觉得今晚的秦总格外不同，带着猎物的气息，又急着要赶回巢穴，向自己的主人献上战利品。
……
别墅的书房里，暖黄色的灯光笼罩着一切。
沈妄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斜靠在沙发里，腿上搁着那台已经黑屏的平板电脑。
没有看书，也没有做任何事，只是安静地等着。
门被轻轻推开，秦彻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深夜的寒气。
他在离沙发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刚才在外面那种迫人的气场消失得一干二净。
沈妄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过来。”
他的声音很轻，没有任何情绪。
秦彻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然后迈开脚步，走到沙发前，没有丝毫犹豫地跪了下来。
地毯柔软，吸收了所有的声响。
膝盖紧贴着沙发边缘，头微微垂着，视线刚好能看到沈妄垂在身侧的手。
沈妄的手指动了动，然后缓缓抬起，落在了秦彻的头顶。
指尖插进男人柔软的黑发里，不轻不重地梳理着。
动作很慢，带着一种近乎漫不经心的安抚。
秦彻的身体抑制不住地发起抖来，他闭上眼，喉结上下滚动，贪婪地感受着这片刻的温存。
这是他的赏赐，是处置完那些碍眼的垃圾后，主人给予他这条疯狗的，独一无二的奖赏。
他不敢抬头，怕惊扰了这份宁静。
书房里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沈妄的手指停了下来，只是虚虚地覆在他的发顶。
秦彻睁开眼，依旧保持着跪姿，声音里带着一丝被安抚后的沙哑：“主人，苏明轩……已经处理好了。”
“嗯。”沈妄淡淡地应了一声，似乎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也毫无兴趣。
秦彻顿了顿，继续汇报：“还有一件事。代号‘傲慢’的那个人，最近动作很多。”
他一边说，一边抬起手，将自己的手机解锁，递到沈妄面前。
屏幕上，是几条关于海外资本异动的简报，每一条的背后，都隐约指向同一个神秘的组织。
秦彻的声音沉了下去，“叶莺也被他召回了。”
沈妄的视线落在屏幕上，在那几行字上扫过，没什么表情。
秦彻的呼吸有些不稳，他能感觉到沈妄覆在头顶的手，温度似乎凉了一些。
他不喜欢任何外人窥探他们的世界，尤其是那个叫“傲慢”的男人。
那个男人看沈妄的眼神，和自己一样，都带着赤裸裸的占有欲。
“他想抢走你。”秦彻的声音里透出压抑的狠厉。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一声轻笑打断了。
沈妄笑了。
他的手指离开秦彻的发顶，转而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与自己对视。
“疯狗，”沈妄的指腹在他的下颌线上轻轻摩挲，动作带着玩味和挑逗，“这么快就想去咬下一个了？”
秦彻的呼吸一滞，他看着沈妄近在咫尺的脸，看着那双清冷的眼睛里映出自己此刻狼狈又痴迷的样子。
“我……”
“他终于看清了真相，不好吗？”沈妄俯下身，凑到他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秦彻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
“看清我不是被你囚禁的金丝雀，我沈妄才是这里的王。”
“看清这里不是牢笼，而是只属于我们的神国。”
沈妄的声音很轻，轻轻扫过秦彻最敏感的神经，精准地剖开他所有的伪装，让他最深处的欲望无所遁形。
秦彻的身体紧绷，他能感觉到自己血液的流速在加快。
沈妄很满意他的反应。
他的手指从秦彻的下巴滑到脖颈，在那块昨夜才留下的新鲜齿痕上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
秦彻疼得闷哼一声，身体却因此而更加兴奋。
“让他看，”沈妄的唇几乎贴着他的耳朵，“让他想，让他嫉妒，让他发疯。”
“但是，”沈妄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绝对的掌控和宣告，“我的世界，不容他人染指。”
“你明白吗？”
秦彻的眼中瞬间燃起狂热的火焰，他抓住了问题的核心。
这不是威胁，这是新的命令。
他的神明，在命令他，去撕碎下一个胆敢觊觎神国的凡人。
“是，我的主人。”他声音嘶哑地回应，充满了嗜血的渴望，“我明白。”
沈妄松开手，重新靠回沙发里，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慵懒和平静，仿佛刚才那番撩拨人心弦的话语不是出自他口。
他重新拿起那台平板，指尖在屏幕上随意划着，像是在看什么无聊的消遣。
就在这时，一条加粗的推送新闻弹了出来，占据了整个屏幕。
那是一个衣着考究、气度不凡的男人。
他站在一个国际商业论坛的讲台上，身后是巨大的环形屏幕。
男人正对着无数镜头，脸上带着优雅而自信的微笑。
新闻的标题很醒目：《七宗罪联盟主席公开宣布，将在北城举办一场以“新生”为主题的慈善艺术展》。
秦彻的瞳孔缩了一下，屏幕上的男人，正是“傲慢”。
沈妄看着那张脸，没什么反应。
然而，下一秒，屏幕上“傲慢”的声音通过扬声器清晰地传了出来。
“……为了感谢北城这座美丽的城市给予我的灵感，我决定，将本次艺术展的核心展品，一件名为‘自由’的艺术装置，赠予一位特别的朋友。”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位朋友，就是江夜先生。”
“我听说江先生最近深居简出，潜心静养。我希望这件象征着‘自由’的礼物，能带给他一些新的启发。
我已向江先生发出了正式的邀请函，期待在艺术展的开幕晚宴上，与他当面交流。”
整个书房，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秦彻身上的肌肉一寸寸绷紧，刚才被安抚下去的暴戾，以十倍、百倍的强度重新翻涌上来，眼中是骇人的杀意。
公开宣战。
这个男人，用最冠冕堂皇的方式，向全世界宣告，他要来抢走他的神明。
他要把所谓的“自由”，送到他的主人面前，诱惑他离开这座只属于他们的神国。
沈妄却只是平静地看着屏幕。
他看着“傲慢”那张写满自信和挑衅的脸，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关掉了视频。
然后，他将平板丢到一旁，侧过头，看向跪在地上，身体已经因愤怒和嫉妒而微微颤抖的秦彻。
“你看，”沈妄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笑意。
“游戏，是不是变得更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