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十亿!再不同意我要哭了!”
她眼圈又开始泛红,泪珠在睫毛上打转,跟刚蒸好的水蒸蛋似的,颤巍巍快掉。
林月笙额角一抽,认了:“行,十亿。一手交钱,一手交团队。”
他话锋一转,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文件,往茶几上一拍。
“不过——”
“等你们公司把游戏总监找回来再说。”
文件落地,像一记闷棍砸在毕兰春脑门上。
她低头,手有点抖,一页页翻。
全是猎头公司对胥炼的全套背景报告——国内的腾达易网、国外的威软、嗦尼,全都盯上了他。
甚至连岗位、薪资、期权方案都列得清清楚楚,像在超市挑特价商品。
她手一抖,差点把纸掉地上。
原来,从她爹手里接下“遨游天下”那天起,他就把整个游戏界的狼群,挡在了门外。
而她,居然差点亲手,把最值钱的那个——送出去了。
脑海里嗡嗡响。
没有胥炼,他们还能做出《死亡细胞》吗?
还能复刻《寂静岭》的恐怖心跳?
还能让全球玩家为《怪物猎人》通宵排队?
那个总穿着旧卫衣、说话懒洋洋的男人,不是员工。
他是魂。
是火种。
是她们这群愣头青能活着走到今天的唯一理由。
她脸白得像纸,指尖冰凉。
不是因为系统绑定。
是怕——怕自己太天真,把命根子当儿戏,随手就丢了。
林月笙看着她发怔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
“生意不是过家家,不能光靠热血撑着。”
“你们是朋友,是兄弟姐妹,这我很开心。”
“但公司不是社团,理想要飞,可脚得踩在地上。”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
“胥炼这小子,我盯着他三年了。不是天赋,是心性。聪明不等于可靠,天才也不等于忠诚。”
“他一走,你拿什么留住玩家?”
“拿你的眼泪吗?”
“这小子可别一溜烟跑了,咱得把他拴死在这儿!”
“不然……”
林月笙话说完,顺手就把那厚厚一摞等着签字的合同,“啪”地拍进毕兰春怀里。
“你迟早要悔得撞墙。”
……
就在这当口——
哗啦!
胥炼一袋子“玩具枪”全倒桌上,震得贾吉军和康广汉俩人直接原地懵了。
“哥……这真是玩具?”贾吉军伸手抄起一把银光闪闪的手枪,愣是被压得胳膊一沉。
“好家伙,真不是塑料的啊?”
“沙漠之鹰,美帝马格南产的,9.1毫米口径,200米内准得像开了瞄准镜,配的是.50AE子弹,打起来那后坐力,美式拔枪绝了。”
他顺手又拎起一把黑漆漆的,“这把是伯莱塔m92F,电影里007拿的同款。”
他一套一套地介绍,嘴里滔滔不绝,语气还带点表演范儿,活像钢铁侠开新品发布会。
贾吉军看得头皮发麻:“……等等,咱们不是做游戏吗?买这么多真家伙干嘛?”
他话还没落地,胥炼唰地举枪一比划,枪口直接怼到他脑门上,准星还闪着红点。
贾吉军:“……我谢谢你啊,别拿我当靶子。”
“谁说是玩具了?”胥炼咧嘴一笑,“每把都装了马达,后坐力模拟百分百还原,枪械震动、扳机阻力、弹壳弹射,全都有。”
他直接把一把AK塞进贾吉军手里,“来,试试手感。”
他心里门儿清——做FpS,别的都好说,但枪的“感觉”这玩意儿,纯属玄学。
数据能调,但手感?那得靠人用身体去记。
打一枪,肩膀一抖,后坐力顺着骨头往上窜,弹道飘不飘,节奏顺不顺,这些根本没法用公式算出来。
得靠感觉,靠直觉,靠玩家自己拿枪一通乱扫之后,突然一拍大腿:“哎!就是这味儿!”
想在全世界面前干出第二代射击游戏?那就得把虚拟和现实之间的那层窗户纸捅破!
“道理我都懂……”贾吉军端着AK,一脸苦笑,“可咱们就是做个游戏啊,又不是组团伙去银行门口排队,至于整这么逼真?”
这话听着像随口一说。
可胥炼耳朵一炸。
“抢银行”?
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有道闪电劈开黑雾。
前世那款疯了似的神作,瞬间浮上心头——
【叮!消耗情绪值点!】
【解锁成功:《收获日2》!】
“玩家去抢银行?!”他喃喃自语,心跳快得像打鼓。
没时间犹豫了!
他立马甩手一拍桌子:“全体集合!开会!现在!马上!”
巧就巧在——
《怪物猎人:冰原》刚打完最后一关,dLc磨得油光水滑,正等上线。
上个月全员连轴转三个月,肝到吐血,现在突然闲下来,人全空了,像被抽了魂。
有人甚至怀疑:咱是不是有病?不加班就浑身痒?
可就在大伙儿闲得开始数天花板裂缝时——
好消息又来了!
“胥总又有新点子了!要开新项目!”
会议室门被撞开的声音比警报还响。
有人跑着进来的,有拎着泡面冲进来的,还有人裤子都没穿整齐就扑到座位上。
场面,比过年还热闹。
直到——
胥炼慢悠悠开口:“我们这次,要做一款——抢银行的游戏。”
“顺便,顺带劫个珠宝店,拦个运钞车,再冲进白宫逛一圈。”
会议室,秒静。
三十双眼睛瞪得像铜铃,全卡在半空,张着嘴,像一群被掐了脖子的鹅。
有人怀疑自己幻听了。
有人偷偷掐大腿,疼得龇牙。
好家伙……这是要当游戏界的亡命之徒啊?
满屋子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怕打断这诡异的沉默。
胥炼倒好,笑眯眯一抬手:“别憋着,有啥想法,都说。”
半天,还是贾吉军第一个破了冰:
“老胥……不是我不信你,可这题材……咱们能过审?全球第一银行都敢端?这……太离谱了。”
众人齐刷刷点头。
不是没人玩过犯罪题材,可真把“干票大的”当玩法?
这感觉,跟把《肖申克救赎》做成解谜游戏似的——不是不行,是怕玩家玩完去自首。
这时,戚思韵默默举了举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