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断断续续地说着,一边抬手胡乱抹了下眼睛,指尖微微发颤。
傅以安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眼尾微挑,笑意里带着点狡黠。
“我乐意伺候你,早该说了。”
他语气轻松,甚至带了点调侃的意味。
可话里的分量却沉得让人无法忽视。
“还能早点享福呢!”
曲晚霞瞪大眼,瞳孔微缩,脑门猛地一热,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这狗东西,是不是从头到尾都站在门外偷听了?
她脑子里“嗡”的一声。
她恨不得脚下的地板立刻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好让她一头栽进去。
最好再劈下一记天雷,当场把她给劈没了。
这人本来就嘴贱惯了,最爱拿她打趣。
可这次不一样。
这次是她自己没忍住,把埋了多年的心事赤裸裸地说了出来。
她原本以为只有自己听见了。
谁知……全被他听去了?
一个字都没漏?
那他还不得尾巴翘到云里去?
“你……”
她气得指尖发抖,嘴唇哆嗦。
傅以安倒是自在得很,神色如常。
他唇角扬起,悠悠说道:“我也喜欢你,很多年了。以前太傻,没看清。”
曲晚霞表面上强装镇定,眉眼不动。
可内心早已掀起了海啸。
她心里把他的祖宗十八代翻来覆去骂了个遍。
这人讲话怎么还上瘾了?
她忍不住抬头看他。
她越看越气,真想冲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脸皮,使劲往下扯一扯。
可谢惊鸿还在旁边站着,脸色苍白,眼神黯淡。
话已经说出口了,就像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
现在要是反悔,当着谢惊鸿的面改口。
那他最后一点残存的念想,怕是要瞬间炸成漫天烟花。
“不用跟我提,我根本不在意。”
曲晚霞强压住心底翻江倒海的情绪,嘴角用力一翘,扯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
可实际上,她的牙龈已经咬得生疼。
要不是谢惊鸿还在,她早就一个箭步冲上去,抡圆了拳头,把这个得意忘形的混蛋揍成猪头!
傅以安将她这一系列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
她发抖的手,咬紧的牙关,躲闪的眼神,还有那强行挤出来的假笑。
他全都看懂了,可他偏偏装作不懂。
反而一脸坦然,毫无负担。
她亲口说过了,她说她喜欢他。
“我想让你知道。”
他盯着曲晚霞,目光专注得近乎执拗。
那眼神干净得不可思议,清澈见底。
在他眼里,她就是唯一的光,是他世界里唯一亮着的存在。
那样的目光,纯粹得让人不敢直视。
曲晚霞心口猛地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呼吸都滞了一瞬。
她不敢回应那道目光,几乎是仓促地扭过头去,避开他眼中的灼热与深情。
“知道了。”
她低声应道,嗓音干涩。
“你可以走了。”
她补充一句,语气冷了下来,试图用疏离划清界限。
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耳朵尖,早已悄悄染上了绯红。
她冷冷地扔下一句,语气像冰渣子似的。
真当自己是演员了?
连眼神都能演得这么逼真。
我可不信这些表面功夫。
傅以安被她这几句话顺了毛,神情竟柔和了下来。
听完她的话,他没有争辩,也没有多留,立马转身就走。
曲晚霞站在原地,胸口起伏着。
深吸了几口气,才终于压下那股翻涌的情绪。
她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谢惊鸿身上。
“你都看见了吧?我过得很滋润,他也喜欢我,愿意像条狗似的听话服侍我!你看,我现在有依靠,有归宿,一切都好得很。”
她知道傅以安没走远,故意说得又尖又刻薄。
反正他不在乎。
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谢惊鸿像被雷劈了,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满身疲惫,鞋上还沾着路上的泥点。
他一路心焦如焚,以为能抱得美人归,结果却眼睁睁看着她跟别的男人亲昵如常。
更可笑的是,他还在部队时,她父亲就借他的名义骗她去订婚。
天底下,还有比他更惨的冤大头吗?
这三年,他在边疆站岗放哨,风吹日晒。
他咬牙坚持,只为了回来能堂堂正正地娶她。
可如今呢?
她笑着说出像条狗似的服侍我时,眼里没有一丝愧疚。
他想了一路,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她的影子。
可哪怕心痛得快裂开,他还是放不下她。
“那……我做小的行不行?”
他声音发颤,嘴唇微微哆嗦。
“我不求你嫁我,也不求你爱我。只要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哪怕远远看着你,我也甘愿。”
“你们俩在家怎么过,我都不管。我不会闹,不会争,也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隔几天,你给我寄封情书就行……哪怕只是几句话,写个我好也好。只要我知道你还活着,还平安,就够了。”
曲晚霞愣了一下,随即掏了掏耳朵,眉头拧紧。
做小?
我的天!
这都二十一世纪了。
婚姻法写得明明白白,一夫一妻,婚姻自由,平等互敬。
她又不是男人,凭什么接受这种荒唐的要求?
他居然能说出做小这种话?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那一套?
连傅以安那种脸皮厚到没边儿的的男人,都说不出这种话来!
这已经不是卑微,这是自我践踏!
“我不会写情书。”
她翻了个白眼,语气里满是不屑。
“真要写,让傅以安代笔吧。他笔头快,还会押韵,说不定还能写首诗送你。”
谢惊鸿彻底崩了。
他猛地冲她吼。
“傅以安!傅以安!你脑子里是不是只有他一个名字!你张嘴闭嘴都是他,连做梦都叫他名字是不是!”
吼完,他胸膛剧烈起伏,眼中血丝密布。
他转身就往院子外冲,脚步沉重狂乱。
曲晚霞吓一跳,心脏猛地一缩,怕他俩又干架。
毕竟谢惊鸿性子烈,傅以安又惯会激人。
她赶紧追过去,边跑边喊:“谢惊鸿!你站住!”
可他只是冲到院门口,猛地停住,狠狠瞪了躲在墙角的傅以安两眼。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低声道:“你最好给我乖乖当条好狗。不然,我饶不了你!”
说完,他抬脚狠狠一踹门框。
随即砰地一声摔门而去。
那声响巨大无比,震得整栋房子都在晃。
她妈的!
早知道就不该回来!
谢惊鸿靠在门外的墙上,拳头攥得死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