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太可怕了。”卡恩擦了擦额角不知何时渗出的冷汗,心有余悸,“楚天酋长,您也要万分小心。那些玩家……他们是不死的怪物,而且毫无人性!剑川城之后,谁知道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会是哪里?”
“我明白。”楚天站起身,这意味着这次会谈的结束,“你的提醒很重要,回去的路上也务必注意安全。”
送走了心情沉重的卡恩,楚天独自站在大厅中央,阳光将他高大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没有丝毫耽搁,立刻对门口的守卫下令:“去,请吉娜·锐锋骑士立刻来见我,就说有紧急军情。”
守卫领命飞奔而去。
不过片刻功夫,一阵急促而清脆的金属靴撞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
吉娜几乎是跑着冲进了大厅,她显然刚从训练场回来,短发被汗水打湿,几缕黏在额前,胸铠和护腿上还沾着尘土。
“楚天酋长,什么事这么急?”她喘了口气,用手背抹了一下下巴的汗珠,“我正在督促那群小子练习对抗骑兵的阵型呢。”
楚天没有绕任何圈子,他转过身,面向吉娜,目光沉静却带着千钧之力,直接投下了那颗重磅炸弹:“我刚从卡恩那里得到确认的消息,百城联盟边境重镇剑川城在数日前被樱花国玩家屠城了。”
“什么?!”吉娜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她像是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整个人猛地晃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撞在了身后的门框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她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一片惨白。
“屠……屠城?剑川城?”她的声音尖锐而颤抖,几乎破了音,“你……你确定?消息来源可靠吗?那可是有十万军民驻守的重镇!怎么可能……”
“是卡恩刚刚告诉我的消息,他有个亲戚的商队侥幸躲过一劫,他没必要在这种事上骗我。”楚天的语气沉重而肯定,“据说那里有超过十万人罹难,城市被焚毁,如今已是一片死地,怨灵滋生。”
“不……不可能……”吉娜下意识地摇头,仿佛这样就能否定这个可怕的消息,“这绝对不可能!剑川城……剑川城明明……”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惊骇欲绝的神色,声音陡然拔高,变得尖锐而凄厉:
“尤莉!尤莉她最后一次用秘密通讯符文与我联系就是在剑川城!她说……她说她刚刚在剑川城外围取得了一场‘大捷’,击溃了一股流窜的玩家势力,斩获颇丰!
她还说……还说剑川城守军和民众为她举行了盛大的凯旋仪式,她即将率直属的神殿骑士团返回红钻城,接受教皇陛下的亲自嘉奖和全城的庆典!”
她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盯着楚天:“那是她亲口告诉我的!就在……就在大概十天前!尤莉绝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我!那场‘大捷’是真的!凯旋也是真的!”
楚天的心猛地一沉。吉娜提供的这个时间点,如同最后一块拼图,将散乱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勾勒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轮廓。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大脑飞速运转,将所有的信息碎片放在一起:
尤莉在剑川城取得“大捷”,接受凯旋,然后离开;
尤莉离开后短短几天,剑川城即遭屠城,十万军民罹难;
吉娜送出关于暗影议会的重要情报,回应冷淡,联络渠道被切断;
尤莉现在彻底失联,音讯全无。
楚天意识到这绝对不是巧合,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一场刚刚经历过大捷的边境重镇,守军士气正旺,指挥官刚刚离开不过数日。
而且尤莉可不是粗心的人,她肯定安排了完善的城防,就算遭遇强敌突袭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被彻底攻陷,甚至连求援的信息都未能大规模传出就直接走到了屠城这一步?”
吉娜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一个她不敢去想、不愿去相信的可怕念头钻入她的心间。
楚天继续分析,每一个字都像是冰锥,刺入吉娜的耳膜:“除非这场屠城本身就是在某种默许,甚至……配合下完成的。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军事失利,吉娜,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一场由那些视尤莉为眼中钉的保守派为了彻底扳倒她这位声望日益高涨理念却与他们格格不入的圣女而不惜牺牲整座剑川城和十万军民布下的死局!
他们用这座城市的鲜血来泼脏尤莉的大捷和凯旋,他们会将屠城的责任扣在她的头上,指责她贸然出击导致防线空虚,指责她虚报战功麻痹守军,指责她……是一切灾难的罪魁祸首!十万条人命,就是他们用来将她钉死在耻辱柱上最沉重的筹码!”
楚天的话如同惊雷,在吉娜的脑海中炸开,她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她踉跄着向后倒退,直到脊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石墙上,才勉强支撑住身体。
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胸腔剧烈地起伏着,如同离水的鱼。
她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些保守派元老们道貌岸然的脸孔,格列高利枢机那双隐藏在虔诚后面的阴鸷眼睛,托德审判官那总是带着挑剔和苛刻的嘴角……
他们平时就对尤莉亲近亚人主张谨慎对待“异类”的理念多有抨击,如果……如果他们真的能做出这种事……
用十万人的生命!用一座城市的毁灭!来作为政治斗争的工具?!
这已经不是冷酷,这是丧心病狂!是亵渎!是对守护之神教义最彻底的背叛!
“他们……他们怎么敢……”吉娜的声音微弱得如同呓语,充满了绝望和窒息感,“那是十万条人命啊……还有尤莉……她一心守护世人,他们却……”
联想到尤莉如今音讯全无,吉娜几乎可以肯定,她最好的朋友此刻必然已被软禁,失去了自由,甚至可能正在面对内部审判庭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审判官的诘难与构陷!
在那样的环境下,纵使她个人武力再强,又如何能与整个扭曲的权力机器抗衡?